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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并无机会和魏明、苏凉他们一起走回家了,学校的晚间培训没通知多久就开始了。匆匆上完学校的课程,就要在路上干掉随身带的干粮,然后奔赴到培训教室头昏脑胀地听老师们讲题。灯光是混着暗黄的白色光,学校日渐老化的灯管上总是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子,偶尔有飞蛾被烧焦的声音才能惊醒教室里昏昏欲睡的我们。
“唐宋!元蓁蓁!”刚上课不久,听见教室外面有人鬼嚎般喊我和元蓁蓁的名字。
我和元蓁蓁相视一笑——能干出这种傻事的大概也就只有魏明和苏凉两个人了。名字喊了几声也没人理睬,他们又开始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我和元蓁蓁低着头憋笑,绝不敢抬头让老师看见脸上的一丝笑意——他不会信我们是在学习中找到了快乐。
说来也奇怪,周围别的班的同学仿佛并没有听见,老师也只是自顾自地讲题目,我和元蓁蓁仿佛唯一的两个闲人。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我故作高深地慨叹道。
元蓁蓁正色:“快别逗了,好好学习。”说着,她立即又投入到物理题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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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魏明和苏凉每天坚持“打卡”,甚至还带着班上一众人把我们的培训教室门口硬生生地培养成了“打卡胜地”——每天晚上不同的时段都一定会有我们12班的人马在外面“装神弄鬼”地搞怪,我和元蓁蓁只能憋着笑无奈地叹气,而他们也都不亦乐乎。
而今天的晚间培训似乎格外安静,教室外面除了虫鸣没有再多的声音。偏偏又撞上了今天上的是语文,语文老师是个老眼昏花的老头,戴着个金属框的眼睛,还眯成一条缝远远地读手上的讲义。他上课时语速极慢,声音又十分低沉,简直是一剂最好的安眠药,整个教室都昏昏欲睡。
为了抵抗住梦乡的诱惑,我和元蓁蓁决定偷偷摸摸地做作业。这时候又到了复习月考的时候,夏芙蓉布置的作业就像泰山压顶般,有时候都得奋战到半夜,就为了抄几遍这个课文那个解释的。
我正翻出了语文练习《金钥匙》,元蓁蓁忽然小声说道:“糟了!我没把《金钥匙》放到书包里。完了完了,等我下课再回去拿,教室的门早锁了!”
我边翻开到今天的作业边说:“按你平时的性子都要检查个好几遍,怎么会忘记带了呢?”
“对啊,我也纳闷……”她又在书包里翻了一遍,一再确认作业并不在身边。
“诶,你们那一组好像还没发作业吧。我记得夏芙蓉都是分开改分开发的。”我歪着脑袋,仔细地回忆着。
“嗯?”她似乎记不太清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不确定地说:“好像是的吧。”
“那就不怪你咯。明天和夏芙蓉解释一下就好了,她也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吧。”
“那是对你!我们这种下层平民老百姓生活一直水深火热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元蓁蓁诗兴大发,吟咏起了自己的悲情生活。
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开始了我今晚的语文作业的万里征程。
刚写了没几个字,元蓁蓁就拿手肘推了推我,以至于我在作业上画出了一条黑色的杠。
“虽然你没有作业做,但那不应该是我嫉妒你吗?”我开玩笑道,一心低头想办法怎么去掉那个划痕。
但她还是又推了我几下,压低了声音说:“老师!”
我猛地一抬头,见那个教语文的老头正缓缓踱步向我的方向走来,我便熟练地又右手臂一把把桌上的作业揽到腿上——真像极了一个“惯犯”。
不过幸而语文老师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不管是因为老眼昏花还是因为他讲的过于投入,至少我逃过一劫。心有余悸的我默默地把作业收了起来,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诶!你快看!”元蓁蓁忽然又用手肘碰了碰我。这次我警觉地立即把目光投到老师身上,但他明明现在还“远”在讲台上。
“啊?”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不是,你看外面,有两个人影闪来闪去的。”她示意我向窗外看。
不过从我的角度几乎看不清窗外有些什么。“你往那边挪一挪。”我朝她摆摆手。
她配合地把椅子移动了一点,但我即便微微站起,伸长了脖子,也只能看见一点身影。
“看衣服的颜色,我怎么觉得是苏凉和魏明?”元蓁蓁这时候只好充当现场解说员了,但随即又有些幸灾乐祸,“嘿,也有你看不到,但我看的到的时候。”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又把椅子挪回了原来的地方。“他们俩这么晚还在学校里逛什么逛?”
“谁知道,今天他们都没在外面叫呢。嗯?他们走到前门口了!”元蓁蓁一脸期待地盯着门外。
忽然间,苏凉带着口罩和帽子从前门冲了进来,魏明正站在门外略显焦急与紧张。苏凉和老师说了什么,又快步走到我和元蓁蓁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