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内心更为动容,一个一个抚摸着她们的脸,“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会守护着我,我们进府前说好的。”
四个人抱头痛哭在一起,樊嬷嬷和初蝉看着都不禁流泪,樊嬷嬷擦一擦泪,走上前抚慰着她们,“好了,别哭了,侧妃现在还怀着孕哪,不能哭的,不然等将来生下来的孩子该是个苦瓜脸,整日就会哭闹的。”
她握住娇娘的手,劝道:“侧妃别伤心难过,这几日王爷在气头上,等过几日缓一缓,到时我这个老婆子再出马劝劝他,他会消气的。”
娇娘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摇一摇头,“不用了。”樊嬷嬷还要再劝,娇娘看住她,道:“嬷嬷,一块镜子碎了,你还能让它破镜重圆吗?即便是粘上,恢复以前的样子,但裂痕永远都会在的。”
樊嬷嬷当日确实是找过嬴彻,但嬴彻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并未见她。
樊嬷嬷低低一叹,还要劝,娇娘打断她,平淡道:“嬷嬷,我并不为他伤心难过,夫妻之间,贵乎信任,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我,我也没有什么好为他伤心的。”
她极力的压抑着心头的痛感,笑容疏离。
樊嬷嬷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化为低声的叹息。
嬴彻并没有下达禁足娇娘的命令,但娇娘却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出去,夜里大门关着,白天大门也关着,除非是出去取一些必需品。
外面那些纷扰她一概不听,也不许任何人听。听说程誉已经离开被嬴彻放走,她也稍稍安心。她虽然没有胃口,但每顿饭只让自己往多了吃,绝不少了吃,她自己挨饿不要紧,但现下肚子里这个就快出世了,可不能亏着他。而且生孩子是需要体力的,她也得让自己身子好才行。
幸而,嬴彻虽然生她的气,但也顾念着孩子,嘴上不说什么,王占却精明着,总是派人过去送吃的用的,再一一向他回禀,告诉他侧妃的近况,一顿饭吃了多少,一日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又说娇娘双脚浮肿,晚上总是小腿抽筋。
开始嬴彻还因为他啰嗦而烦躁,后来,就只是静静的听着,不过眉头一次比一次皱的紧,到最后,都几乎拧成一团。
几次他路过关雎阁的门口,脚步都不由自主停一下,后来,他就不走那条路了,宁愿绕远。
这一日,嬴彻因公事要去临郡走一趟,大概是三天的时间。但不知为何,这次还没走,他就已经心神不定,按照庞策的推算,娇娘差不多就在这十来天左右生了,其实等他回来也还来得及。可他就像是心里没底似的,惴惴不安似的。
他在关雎阁门前徘徊了几趟,几次想要敲门,但刚抬起头,就退缩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犹犹豫豫,或者说是唯唯诺诺。
是,他突然变得很胆小,他害怕见到娇娘,他怕他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原谅她,怕见到她,就舍不得离开了,他更怕,更怕在娇娘眼中看到冷漠和疏离。
他在娇娘的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敲门,在长叹一声之后,拖着萧条的背影渐渐离去。
他想,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就来看她。不管怎样,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而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娇娘扶着就快生的肚子,从屋子走出来,她的目光延伸到紧阖的门上,心头没由来的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