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P>
倒数已经过去一半了，云游老魔报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笑着看向莫秦萧，啰嗦的毛病又犯了。</P>
“都过去一半的时间了，你咋还没有反应呢？不会吓傻了吧？放心，老头子我良心得很，绝对不会让你失去意识的。”</P>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凝聚在指尖，云游老鬼操纵蓝蓝身体随手炼成的毒药没有任何危害。它只有一个功能——提神醒脑。</P>
屈指一弹，这颗为莫秦萧特制的毒就被射入他的口中。无法做出选择而陷入混乱的心一瞬间恢复了清明。莫秦萧的头脑从未有过如此清晰，透骨的寒意不断地警醒着他，逼着他做出选择。</P>
云游老鬼不愧是开宗立派了云游客的仙人，他看着莫秦萧那副痛苦的模样，笑着又点了一把火。</P>
“对了对了，给你一点小小的福利。为了预防你不知道这颗心脏的价值，我亲自给你介绍一下吧。”蓝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像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应该都不知道武痴了吧？没关系，老头子我讲给你听。”</P>
“不过在讲故事之前，先倒个数。四！”</P>
语言化作一把利剑捅进了莫秦萧的内心。仇恨与无助充斥在内心，他抬头看着蓝蓝，目光透过很远，看见了那个嬉笑着的老人。</P>
杀了他！杀了他！我要杀了他！</P>
握剑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几次想要拔剑砍过去，但又被他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他手上的人质太多了，多到他根本不敢动。</P>
三万百姓啊！谁能受得了他一剑？</P>
莫秦萧吐出被咬碎的臼齿，死死盯着自说自话的蓝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握剑的手已经僵直，另外一只手深深地插进了大地之中，留下了五道清晰可见的血痕。</P>
老爹，姐姐，小白……</P>
谁都好，帮帮我……</P>
帮我杀了他！帮我救人……帮帮我……</P>
龟山封印之中，与云烈两人目标不同，直奔淮江仙后手的小白突然心有所动，只觉得突然喘不上气，捂着胸口就是一阵揪心的痛苦。伴随着痛苦的是一阵直冲天灵的无助与害怕。</P>
那一刻小白明白了——莫秦萧出事了。她几乎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胸口的双生符，想要奔赴到他的身边。可符箓闪烁，她仍然停留在原地，小白的心瞬间凉了。</P>
母符与子符间的联系尚存，可两者之间被什么给阻断了，导致小白无法前往秦萧身边。她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没有犹豫地直冲而去。</P>
“不对！没时间在这里耗着了，两地时间流速不一样，秦萧那边有危险。咱要去救他！”</P>
此刻小白已下定了决心，化作一道流光穿梭于龟山之中。只是刚到第二层封印的入口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P>
“老鼠，你终于现身了。”</P>
一早察觉到被人跟踪的云烈此刻突然拦在小白面前，而他的身后是早就被破坏的勾连了上下两层的通道。小白毫无迟疑，寒哀入手与他战到一处。</P>
“滚！”</P>
“不自量力的老鼠。”</P>
两方相争，灵力波及四方，摇坠碎石无数。</P>
云烈与小白鏖战之时，那应该与云烈形影不离的瑶姬已经带着应龙鳞羽前去破除第二层封印了。</P>
大道无处不在，凡是能感应到祂的存在，至少也有分神境界。云游老鬼很体贴，体贴到为了防止有人不知道莫秦萧面临的选择，他不惜耗费大量仙力，为他搭建了一个转播至鸿蒙上下全部的舞台。</P>
如今，观看莫秦萧面临选择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万。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名字，知道了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正在面临的难题。可没人能帮得了他。</P>
云游老鬼怎么可能没有做好准备呢？</P>
以他的分身为中心，所有的一切都被封锁了。这个游戏鸿蒙的恶贼把一切都算到了，即使是莫秦萧最亲的人，此刻也不知道他的所在——那一块小小的土地，被云游老鬼彻底从鸿蒙转移出去了。</P>
“所谓武道之心，你可以理解为是大道的具象化或者分身。当年武魁奇大发宏愿后，便成为了当世与武道联系最紧密的人。然后她就这么当了足足十个甲子的武道之主。”</P>
“当时的武魁奇还有点脑子，在她跌境之前，知道受她恩泽的武夫多少会受到因果影响，依托她而凝聚的道心也会被动摇。所以为了保护那些蝼蚁，武魁奇借助大道之力将所有的感悟凝聚成一颗武道之心，来继续散学武道的宏愿。”</P>
“只是可惜……自这个狂得没边的武痴死了以后，那颗武道之心也失踪了。当时剩下的三位武仙搜寻鸿蒙近千载，也没有找到它的下落。这个武道至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P>
蓝蓝一脸戏谑地看着手中缓慢跳动的心脏，忍不住啧啧叹道：“所以说老头子我运气好啊，本来只是想来替你爹试试你，没想到居然让我找到了武道之心。更让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简单就到手了。哈哈哈哈！这都要多亏了你啊！”</P>
老人控制下的蓝蓝笑得千娇百媚，笑得捧腹打滚。笑够了，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看着咬牙切齿的莫秦萧，轻轻蹦出了一个字。</P>
“三。”</P>
随着这一声落下，莫秦萧的心脏停住了。他甚至不能好好呼吸，只知道盯着头顶的敌人。</P>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选？谁能告诉我？</P>
救救我、救救我……</P>
“孩子。”</P>
慈祥而苍老的声音在莫秦萧的头顶响起，他茫然地抬起头，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浮木，忍不住抬头伸手，抓向了那虚无缥缈的大道。云游老鬼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蓝蓝收敛了笑意，向着天空中逐渐显现的大道白了一眼。</P>
“多管闲事的老头子。”</P>
莫秦萧看着越发雄浑的武道，最后的力量化作了希冀，他迫切地需要援助。“你是谁？”</P>
“一介武夫。”武圣雄浑而慈祥的声音像是连绵不绝的高山，撞开了堵在莫秦萧胸口的巨石，用自己的巍峨保护着这个孤立无援的少年。</P>
“孩子，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等武夫都已经做好了觉悟。赳赳武夫何惧之有？此事罪不在你，孩子。”</P>
“什么意思……”</P>
“受得武痴恩泽者，鸿蒙上下只剩三千余人。但是我们都老了，老树不死，新苗何光？所以孩子，不要有压力，老头子我虽然老了，但还有一把力气。这把力气不多，但撑住一条大道还是绰绰有余的。”</P>
武圣的声音同云游老鬼一样传播到了鸿蒙上下，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位身体佝偻、胡子拖地的老仙人此刻一人立于武道之上，宛如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支撑着武夫心中的天地。</P>
武圣红润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洒出一片晶莹的光，两千多个声音借助着武道，将一声又一声豪言壮志传播到鸿蒙各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