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安静的听祁怃说:"后来呢?"
"我设计逃出来去找他的时候,我发现他被安置在一处很华丽的房间。"
"安置?"章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与绑架截然不同的词。
"对啊,安置。"祁怃叹了口气,指尖摩挲杯壁。
"麻绳都是些细软不磨人的料子,半松半垮的绑着,虽然姿势正确,但他被安稳在放在塌上,我感觉,那应该是他的房间,房间里有淡淡的草药味,屋内摆置跟他药房的摆置,是一个对称相反的摆置,还有啊,他太熟悉那里了,把我精准的带到了温离面前。"
祁怃有一口没一口的尝着杯里的酒,果酒里的香味在味蕾迸发绽放,甜蜜之后泛出来点点苦涩。
"就这些吗?这不足以论定他就是外域的人吧。"
祁怃的眸子幽深又晦暗,嗓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知道的太多了,多到他就差在我耳边亲口告诉我,他就是外域的人了,在我们挑选逃跑路线时,他路上很详细的跟我讲解了蛇母国,甚至还有一些辛密和弱点,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了温离的院子,他都快要把致命弱点都告诉我了。"
"嗯?他把蛇母国的弱点告诉你?那他为什么还算那边的人呢?他是向着你的啊。"章珏有些疑惑,好像有些他不知道的细节穿插其中。
"阿霖有一个在他名声不好时期假死的爱人,她跟蛇母国国主联合,通过假死换药回到暗河当大长老,那边需要他的医术,趁他病要他命,趁虚而入告诉他,有秘术复活她,然后他信了。"
"他们把她的尸体带走,不让他看,只是让他隔着很远看看,但他也信了,那是他活着的信念,他可能发掘了事情的真实性,但也不想失去她的尸体。"
祁怃还没说话,章珏就主动斟满了酒,他一饮而尽,醇香微辣的酒水滑入喉管,他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傻子而已。"
"你也没有很难过不是吗?你现在还在尝试理解他。"章珏声音缓了些,又给他斟了杯酒。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他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如果那边让那个女子再次出现,或者,他知道事件原因之后,他会疯掉,贺安的吙阁里有个用毒大师,名为何然,如果他跟阿霖联合在一起,都能毒死半个沙漠。"
祁怃勾不起一丝微笑,嘴唇微抿着,心里有些难过。
"你在心疼他吗?"
"他跟我的处境很是相似,只不过他比我洒脱些,我看他总像另一个我,前些日子我收到了那个女子的来信,她告诉了我这个阴谋的原委,并拿暗河不出战为饵,引起过去画一幅画。"
章珏似乎明白了:"你们怕那边发现,才乔装的?"
"是啊,做戏要做全套嘛,我也很久没见她了,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了。"祁怃似乎有些醉了,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懒散的没有精气神。
"人都是会变得,你也会,不是吗?小七,人要往前看,我们都是,不要多想了,你可以把他当一个内应来看,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章珏一把将祁怃手里的酒杯夺过来,不肯再让他喝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吗?"祁怃低喃道。
"休不止的,每个人境地不同,但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回忆也是真的,不是吗?就像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的祁晟,我还是把你当做我的至交小七,跟心走。"章珏拍了拍祁怃的肩膀,像从前一样。
"跟心走嘛。"
"跟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