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是如何看出你那侄女身上有仙修血统,这个自然是猜的。”他毫不避讳说明事情,又补充道:“人间功法缺失严重,在四极之内我鲜有能遇见真法甚至是源法的。”
他故意稍作停顿继而望向潘红药的闺房,“不过我在与潘姑娘对剑之中,她虽只出两剑,可是每一剑都是能追至真源的剑法,再配上你这房间的禁制,就差把仙修二字写在脑门上了。”
石原春远只得赔笑道:“倒是在下疏忽了。”
“你既是仙修又何必畏惧其他仙修,难不成是红药姑娘的缘故?”杨萧萧闲不住已经接过石原春远的茶壶烹起茶来。
在红窑小镇烹茶确实让她找寻到一些独特的情感。
石原春远招呼李木木与幺妹坐下,幺妹却不肯坐也跟着杨萧萧烹茶,不过她自小就被蛊灵门当圣女供着自然不知其中门道,只是有样学样。
“红药是我哥石原冬近的女儿,我大嫂与你们一样是凡间修士,只是天法灼灼,他们二人都已经死在缉逃仙官手中,只留得这唯一的女儿跟着我逃亡至此。”
“我看此地地势卓绝有蕴灵护主之势,于是就打算在这里搭屋隐居,恰好这里有一户潘姓的人家,索性就借用了。”
烹茶的功夫之间二人已经闲聊许久,从石原春远口中李木木也知道了更多有关仙修的事情。
仙修之中也并未人人好战。
几人又闲谈许久直至夜深方才告别。
李木木三人则返回桃花岛的杨家故居,此地有法阵守护,虽然无人居住已经有十数载,风雨摧残之下也不见丝毫颓势,只是门口的旧楹联却失了春红。
大红灯笼上仍是大大的两个字,屋檐上的青铜铃铛响个不停。
当夜雨下个不停,虽然只是细细绵绵却又绵绵不绝,像是要把春日的最后一点温软倾泻一空。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雨夜,李木木没有在房中而是出了门。
幺妹抱着酒坛坐在屋顶,看雨幕中那对身影走向崖壁。
金蚕蛊在她耳垂烫得厉害,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当年李木木与杨萧萧石壁联诗的往事,正通过同心蛊丝丝缕缕传来。
一绿障红听水远,
三生识旧错山遥,
老鬼唯爱青竹叶,
清风却怜老松梢。
红窑风暖杨花软,
剑起阵落真萧飒。
才智何曾输邓萧?
诗句斜读便是一句情话,“一生唯怜杨萧萧。”这样简单的小心思连幺妹这样不曾有功在诗词歌赋上的人都能轻易看出。
正应了那句话,“那年桃花纷乱,少年情话简单。”
李木木的指尖抚过石壁上斑驳的刻痕。当年他念诗少女以剑气为笔墨,在桃花纷乱时节写下这首诗。
\"萧萧...\"李木木刚要开口,唇间突然抵住温凉指尖。杨萧萧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与他同频的剑气共鸣。
百米外的树梢上,幺妹险些捏碎瓦片。
通过金蚕蛊共享的视野,她清晰看到李木木眼尾泛起的薄红。当那句“吾心安处”随夜风飘来时,少女突然仰头灌下整坛烈酒。
九转金蚕突然发出预警嗡鸣。幺妹醉眼朦胧地望向长安方向,隐约看见紫微星被黑气缠绕。
她摸出三枚蛊钱卜卦,龟甲上浮现的却是李木木在朝堂被仙光贯穿心脏的画面。
“大凶...”酒坛摔碎的脆响惊动远山松林中人。
“看了多久?”杨萧萧的话同夜里细密春雨一样轻柔却略显冰冷。
幺妹突然痴痴笑起来,染着酒渍的指尖点向杨萧萧心口:“姐姐的心跳...比抱着木头疙瘩时还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