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闯手起刀落,只见一片血光闪过,马涛那颗大好头颅便滚落一旁,称得上一代枭雄的马涛,就这样被自己的弟弟给砍了。
马涛死后,所有人顿时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这时,马禅颤颤巍巍的从郡首府内走出。扫了一眼身首异处的马涛尸首后,其眼中随即露出一丝自嘲,说道:“诸位今日来是要灭了我马家吗?”
胡车儿冷哼道:“马家倒行逆施,为一己之私而不顾百姓死活,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马禅笑道:“我马家乃是雁门第一世家,是对是错还轮不到你这一小卒来评价!”
“那我来评价,你觉得如何?”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马禅闻声看去,只见人群随即向两旁让出一条通道,数十道身影正从外面走来。
“杨帆?”待那群人走到跟前时,当先一人一袭白衣,身后数名文士打扮的谋士,其余皆是身材魁梧的将军,马禅不认识杨帆,但他认识张辽,当年马闯与张辽共过事,故而马禅不确定的说道。
“时隔多年,马家主还记得我杨帆,受宠若惊啊!”杨帆嘴角微微一翘,此时此刻他站在这里,说明阴馆城已经被他拿下。
原来是城中将士已经处在脱水的状态,随时都可能死去,胡车儿等人一合计,干脆打开城门,放杨家军进来,所以杨帆才会站在马禅面前。
马禅面露苦涩,叹息道:“敌人都进城了,老夫我到现在才知道,是你杨博文太厉害,还是天欲亡我马家?”
杨帆摇头道:“两者都不是!”
事到如今,马禅便放下了一切,估计是年老体弱,只见他席地而坐,问道:“杨征北有何高见,但说无妨,老朽洗耳恭听!”
这份洒脱,换作杨帆的话是做不出来的,杨帆心中随即对马禅的评价高了数分。
杨帆说道:“既然马家主想听,那在下就来说说自己的拙见!”
杨帆伸手指着所有人,说道:“先辈曾言‘君者,舟也;民者,水也!’,马家主难道连这么肤浅的道理都没有看出来?”
不等马禅回答,杨帆便直接说道:“马家主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屑为之,马家扎根雁门多年,雁门郡换了无数太守,而马家却一直存在,马家在雁门郡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雁门太守有何大事也需马家点头同意才能实施,这等威势就算是我杨帆,也自问不如,这就是数十代人积累下来的威势,马家树大根深,财帛、人手更是多不胜数,故而马家定不会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在你马家人看来,区区百姓的性命,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
四周百姓听到杨帆的话后,渐渐露出愤怒之色。
看着四周愤怒异常的百姓,马禅无所谓的笑道:“我马家传至如今,族中子弟数千人,仆人侍女上万人,良田数千亩,金银无数,商铺遍布整个雁门郡,老夫不是妄言,只要我马禅跺跺脚,这雁门郡也得震三震,我马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威势,何须看其他人的脸色?”
马禅所言非虚,谛听营的汇报中也提到了马家的能量,从这点来看,马家就是雁门郡的土皇帝,不是当权人的‘当权人’,换做以前,雁门郡的数万人都是仰仗马家生活,马家如果有一天不在了,雁门郡将会有数十万人面临着生活危机,这一点毫不夸张,这就是雁门马家的底蕴。
杨帆点头说道:“马家主所言不错,你马家养活了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不过,马家主有没有想过,正是这数万人,数十万人撑起了你马家,如今,这些人朝不保夕,命不久矣,他们,还会继续撑起你马家吗?”
马禅沉默了,良久过后,马禅叹息道:“老夫活了数十年,到头来,还没有你这年轻娃儿看得透彻!”
杨帆沉声道:“如今汉室飘摇,各地群雄四起,你马家想趁势而起,此乃人之常情,你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除掉异己,也无可厚非,正所谓乱世出英豪,你马家也算得上并州一大势力,假以时日,雁门周边将无人是你马家的对手,但是,你犯了一个大错,一个不能饶恕的大错,至此,你马家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马禅问道:“何错?”
杨帆伸手指着四周士卒说道:“就是他们的家人,雁门因我之功,周边百姓皆来相投,你军中许多人都是逃难而来的百姓家中子弟,你一心只为控制军权,处处为军队着想,但你可有想过他们的家人,城中断水这几日,士卒们的家人共有三百六十七人被活生生渴死,其余百姓更有七八百人,你军中的粮食、甲胄、武器、就连你麾下士卒脚上穿的草鞋,均是出自百姓之手,没有百姓,你哪来的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