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那阵火箭已然落下,滚滚黄河,涛涛水面,顷刻间就覆盖上了一层火焰薄纱。
“啊”
“着火了船着火了”
“我的眼睛”
卫家子弟的惨叫声在这黄河水上此起彼伏,一些船只被点燃,更多的则是因为人们在慌乱之下,相互碰撞、践踏给弄翻的。
随着敌军一阵阵箭雨袭来,卫家的进攻就这样被阻挡在黄河之上,进退不得。
卫觊在数名士卒的护卫下,亦是弄得灰头土脸,看着一艘艘沉没的船只,以及在河水中不断呼救的家中子弟,一股悲愤之情随即在卫觊心间升起。这时,只见卫臻从远处游了过来,来到卫觊面前焦急的说道:“堂兄,是进是退,你倒是说句话啊?”
原来是卫臻久久等不到卫觊的军令,这才卸下甲胄,只身游来,当面询问。
听到卫臻的吼声,卫觊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堂堂弟,你你说说我我们该该如如何是是好?”
见卫觊慌了心神,卫臻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扫了眼混乱无比的河面,苦笑道:“堂兄,我军阵型已乱,士气不稳,军心即丧,还是早早退军为好,如若不然,我等必将丧命这黄河之中。”
“啊?”卫觊双目圆瞪,焦急的问道:“那那我们岂不是失败了?”
卫觊昨晚在杨帆面前信誓旦旦,就差立下军令状,今日一早,也是重金犒赏,士气高涨,正是一鼓作气拿下黄河对岸的大好时机,现在却要仓皇退军,难免有几分虎头蛇尾的样子。况且,杨帆还未鸣金收兵,若是他就这样撤了的话,今后在杨帆麾下可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就在这临危之际,卫觊把心一横,咬牙说道:“不行,不能撤军,主公就在后面看着,我们岂能就这样退走?那岂不是让其他同僚看不起吗?况且,仲道已成主公的心腹大患,若是我们撤军,保不齐会让郭嘉他们抓住把柄,在主公面前大说我卫家的不是,公振,此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败,河东卫家的将来就在我两的肩上了!”
卫臻目露诧异,暗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卫觊居然还有如此魄力,加之他说的又是实话,本来他们卫家出了卫宁的这个事情后,郭嘉那些人就对他们不假辞色,怀恨在心,此战若是真败了的话,还真会如同卫觊所言一样,将来卫家的处境堪忧。
想到此处,卫臻便开始佩服卫觊起来,连忙问道:“堂兄,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做?”
卫觊斟酌了一番后,反问道:“堂弟,你精通武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卫臻想都不想的回道:“如此进退两难之局,唯有派出一队死士强渡黄河,作为我军先锋,抢滩登陆,袭扰敌军军阵,为我军后续争取时间!”
此番进攻的军队本就是卫觊在仓促之下集结起来的杂牌,比之寻常军旅都还要差上三分,加之他们又是渡河作战,那些船只多是当地百姓的渔船,体型不大,又无弓弩箭矢压制敌人,为今之计,还真的只有卫臻的这个办法了。
卫觊突然拉着卫臻的手,郑重的说道:“公振,我们这里只有你粗通武艺,不如就由你带着家中子弟为我军先锋,抢滩登陆,待愚兄组织好人手、船只,再赶来支援你!如何?”
看着卫觊那满是希冀的眼神,从其语气中,便能听出他此时是何等的急切,卫臻本想拒绝,却不知该如何说。
卫觊叹了口气,朝卫臻躬身道:“公振,值此危急时刻,大丈夫当挺身而出,为了卫家,愚兄拜托你了,此战若胜,愚兄便退位让贤,今后就由二叔来做卫氏家主,统领卫家,如何?”
如此利诱,卫臻实在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当下就点头应道:“好,那堂兄你就看好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如此局势,耽搁不得,卫臻领命后,便去组织敢死队,不多时,只见二十余艘快船突然朝着黄河南岸快速划去,每支船上只有十余名士卒,他们眼神冰冷,动作统一,即便是面对迎面而来的箭矢,也是毫无惧色,只顾奋力的划着船桨。
正准备下令鸣金收兵的杨帆亦是看到了这支船队,当下讶然道:“你们看,卫家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之辈,居然还有人能看出此战的关键所在,实在难得!”
郭嘉摇头笑道:“想必是那卫臻出的主意,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单单凭借这二十余艘快船,三百余人的话,很难打破僵局!”
荀彧点头认同道:“我赞同奉孝的话,卫家阵型已乱,军心即丧,即便是那群人真的抢滩登陆成功了,随之而来的也只有覆灭一途,别无他路!”
听了身旁两位心腹谋士的话后,杨帆也只是微微一笑后,便不再言语,似乎,是在想着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