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门来到袁熙身旁,低声道:“主公,此处距离北门不远,那里还有我军的五百甲士守卫,只要跑到北门,就安全了!”
袁熙目光阴沉,咬牙道:“本侯猜测,对方人数不多,况且本侯在这城中还有两万甲士,不如我们与他们拼了,等待援军?”
审配精神一震,跟着劝道:“主公啊,万万不可啊!杨骠骑用兵如神,此时那黑山军既然出现在这邯郸城内,足以说明,人家是有备而来的啊!况且,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这城中,有多少黑山军啊?不如暂且退出邯郸城,先脱离险地才是上上之策啊!”
王门点头道:“治中大人,所言有理,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主公你身系我冀州大局,怎能轻易涉险呢?”
袁熙稍微一想,也觉得审配二人说的在理,当下交代了王门断后,就打马朝着北门逃亡而去。
见袁熙要跑,张牛角岂会答应,如今,他也是在趁着夜色,虚张声势,若是让袁熙给逃了,那他在这邯郸城内,就危险了,只见他焦急的大吼,道:“袁熙要跑,弟兄们,随本将冲,杀袁熙者,赏千金,官升一级!”
两支军旅,仓促之间,就交战在了一起,袁军甲士精锐,张牛角的部下也是从军中挑选的好手,刚一接触,就是杀声震天,以命相搏之局,黑山军借住马力,横冲直撞,袁军死命相挡,也能稳住阵脚。
见袁熙越跑越远,张牛角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只见他朝褚燕高吼了一句,“飞燕,你率部与这伙袁军厮杀,本将去追那袁熙!”
言语一落,张牛角就一拍战马,硬是冲出了袁军的防守,单枪匹马地朝着袁熙追去。
褚燕见状大急,叫道:“义父,危险,危险啊!”
褚燕心忧张牛角的安危,死命朝前冲去,然,这伙袁军也算是袁家的死士,即便是人数不敌,也是寸土不让,一时间,竟僵持在了那里。
张牛角见袁熙就要接近城门,心中急切万分,只顾全力追杀,待转过街角,却是被一条绳索给绊倒在地,张牛角在地上翻滚数圈,刚起身,就见数十名袁熙的护卫朝他杀将过来,张牛角也是临危不惧,提着长枪就上前与之厮杀。
张牛角悍勇,寻常小卒,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加之袁兵欲走,自然不会恋战,骤然间,就被张牛角给刺死数人,袁熙见状大惊,转身就跑。
这时,王门也追杀过来,与之一路的还有褚燕,两人就在这街道之上,策马狂奔,一人欲救张牛角,一人欲杀张牛角。
终究,还是褚燕的战马,要快上一分,越过了王门,朝着张牛角而去,王门见自己马匹不快,生怕褚燕救下了张牛角后,继续追杀袁熙,顾主心切之下,王门连忙取出弓箭,朝着人群之中的张牛角,便是一箭射去。
‘嗖!’
褚燕耳旁刮过一阵劲风,其心中顿时大惊,连忙高声提醒道:“义父,小心暗箭!”
奈何出声稍晚,只见那支利箭,穿过人群,径直射进了张牛角的胸膛。
“啊!”
初遭变故,张牛角浑身巨震,身手也就慢了一些,其余袁兵见状,不由分说,上前乱刀加身,就把张牛角给砍倒当场!
“不!”
褚燕眼中充血,快马赶至张牛角的身旁,随即下马,驱散了袁兵,而张牛角,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时,褚燕哪还有心情继续追杀袁熙,只顾抱着张牛角,哭泣道:“义父,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见褚燕无心追击,王门也就收拢了一些残兵,护卫着袁熙,逃出了北门,扬长而去。
不多时,杨凤等黑山军也都赶了过来,却见,他们的统帅,正躺在褚燕的怀中,奄奄一息。
似是听到了褚燕的呼喊,张牛角忍耐着疼痛,虚弱地说道:“儿啊,为父,不行了,今后,这黑山军,就交给你了!”
褚燕仿佛孩童一般,只顾哭泣,道:“不会的,不会的,义父不会死的!我们还要为主公打下冀州,打下幽州,待北方一统后,再南下中原,义父,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张牛角感到一丝欣慰,脑海中划过了许许多多的往事,他一生碌碌无为,当初趁着黄巾之乱,好不容易拉起了一支义军,接着又被杨帆打败,无奈之下就投靠了杨帆,答应继续留在黑山,为杨家军将来进攻冀州,做准备。
起初,张牛角也是耐不住山中的寂寞,有了反叛杨帆的心思,可随着,他们去并州境内走了一遭后,张牛角就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帆干,原因无他,只因他张牛角也是贫苦出身,而现如今,能为百姓着想的诸侯不多,杨帆算得上是一位很好的领导者。
然,黑山军的首战,张牛角就不幸中了暗箭,身受重伤,愤怒之余,张牛角又有些恋恋不舍,毕竟,出师未成身先死,这换做是谁,都是难以接受的局面,他本来还期望,待打下冀州后,他张牛角也好风风光光的回一趟故里,让家乡的亲人们看一看,他张牛角如今,也是一名朝廷的将军了。
奈何,世间诸事,往往事与愿违!
张牛角欣慰地笑道:“儿啊,今后跟着主公,好好干,主公是个明君,为父相信,将来的百姓,都会过上好日子,可惜为父是看不到那一天了!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