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能瞒得住店里的伙计,怎么可能瞒得过真正的行家?
果不其然,昨日她刚从上清观回来,又遇到了事情。
夜里二更,有两个强人再次上门,又要将她掳走。
周婉盈手下一位健妇为了护她,被强人失手扼死。
一看出了人命,两个强人悻悻退走。
周婉盈清晨起早便想去衙门打官司,没等出门,却发现回春堂大门已经被堵住了。
门外横七竖八躺倒好几个,还有不少“围观者”,纷纷求回春堂妙手回春,诊治这群人。
可周婉盈心里明镜,这些人都是那袁知行手下的泼皮,赖在地上装死而已,根本没什么病症,这要如何诊治?
从清晨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门外汇聚了无数吃瓜群众,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
此刻,躺在地上的人纷纷嚷着肚子疼,而跟着的一群泼皮正敲打回春堂大门。
“出来,回春堂的人死绝了吗?再不出来救人,老子们摘了你家的匾!”
“诸位,看到了吗,什么医者仁心?什么杏林春暖,都他妈是唬人的,这回春堂见死不救,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里面的人听着,我兄弟们今儿个就躺在这里,哪个要是有个一差二错,老子也让你们过不了日子……”
“王三,你媳妇在回春堂上工吧,出了人命就有你媳妇一份,等着老子回头收拾你吧!”
一个为首的泼皮见无人出来,又开始恐吓在药行工作的人,言辞中直接威胁开了对方家人。
接下来他又点了许多个名字,人群里,被他点到名的缩着脖子向后退,暗恨自家受了无妄之灾。
而门内的伙计仆妇,听到泼皮嘴里自己的名字,也无不深深恐惧。
本来昨夜死了人,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大伙义愤填膺,还声称要和东家一同去打官司。
被这么一分化,顿时没了之前的心气。
不少人看向周婉盈的目光,都隐隐带着怨气。
甚至还有人思量着,那袁公子模样也算周正,家世更不用提了,一个二十多岁未出阁的商贾女,哪怕是做妾也算高攀了。
此时,周婉盈脸色煞白的靠在墙边,唇角哆嗦,白皙的手掌用力攥紧,颈上的青筋根根可见。
院落里虽还有几十号人,可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而一向和她站在一起的苏妙,也在刚刚和她大吵了一架,但她清楚,苏妙是不会真的不管她的。
想到这,她在意识里又问了一句。
“姐姐,难道我真的要嫁给袁知行吗?”
“呵呵。”苏妙一改往日的亲切,十分冷漠地道:“你想嫁就早嫁,何苦害别人为你搭上一条命?”
周婉盈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来,要是被别人看在眼里,那么院子里这群人恐怕立即就会打开门做鸟兽散。
“姐姐,你别这样说了,我好难受,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妙的语调猛然尖锐起来。
“什么办法?你通脉四重,要不是束手束脚,那两个人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就算现在,你冲出去把那些泼皮都宰了,谁能挡得住你?翠蝶伺候你好几年,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婉盈,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婉盈如遭雷殛,浑身猛然一震,想起了相貌虽然粗鲁,性子却极温婉的翠蝶……
往日的音容笑貌,细心体贴的近人,现在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周婉盈两眼猛然射出寒意,几步走到门前,用力推开……
她迎着人群或肆意打量,或不怀好意,或心有戚戚的目光,冲着泼皮们用冰冷的语调道:“让袁知行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