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凤栖县,街灯人声渐消,三两点萤火,在县衙门墙前若隐若现。
恰在此时,一个身形矫健的人影,蹭地窜上大门。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
“汪汪汪!”
犬吠声此起彼伏响起,随之一阵嘈杂,接着灯笼火把将衙门外院照如白昼……
“道士来了,放箭放箭!”
那闯入者惊恐大叫,“别放箭,是我。”
“你?你是谁?”
领头的衙役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喝住了众人,举着火把来到近前一照,笑了。
“呵,原来是咱主簿老爷,袁老爷您放着大门不走,跳什么门墙啊,莫非是自家门被堵了,跳墙成了习惯?这可真是个陋习啊……”
袁成瓒一身劲装,站在墙上脸色有些不好看。
自从袁府大门被堵,又亲缚其子认罪,他在县衙中算是威风扫地,现在连一个小小的胥役也敢和他阴阳怪气。
但现在显然不是发作的时候,他暗中记下了这笔帐,沉声道:“带我去见县尊,本官有要事禀告。”
那衙役哟了一声,揪着嗓子道:“巧了,县太爷神机妙算,已经料到您必然夜访,嘱咐下面说为了避嫌,就不见您了……”
避嫌?
袁成瓒懵了,避的哪门子嫌?
合着县尊怕我来找他的事儿被道士知道?
正打算再说几句,忽听身后一个低低的声音呼唤:“袁主簿,袁主簿。”
袁成瓒一回头,借着朦胧月色看清了底下站着的人,认识。
“闵师爷?”
既然看到县尊的幕僚了,袁成瓒也懒得跟役丁费口舌,腾地纵身轻跃,落到了那人身前。
闵师爷鬼鬼祟祟朝他招手,“袁主簿,借一步说话。”
袁成瓒跟上去,这一路走的心惊胆战,要不是闵师爷修为不高,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兜兜转转来到个荒僻的小巷,闵师爷警惕的四处张望许久,才道:“袁主簿,你来见大人有何事?”
袁成瓒道:“我来向县尊汇报道士动向。”
闵师爷撇嘴,“虚的话就不用说了,下午动静那么大,大人早得到信儿了。袁主簿你可真行,帮道士私设公堂,怎么,想伙同赵墩柱架空老爷吗?”
袁成瓒一听也有些不乐意,他可是九品官身,一个幕僚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本官不过是个佐吏,县丞才是佐贰官,你这话大可留着去跟赵墩柱,还有那道士讲!”
闵师爷干笑两声,话锋忽然一转。
“今日审案,袁主簿想必累坏了吧,学生代大人掌凤栖县刑名事务,袁主簿若是有审理不过来的案子,学生也可帮忙参赞一二。”
嗯?
袁成瓒吊眉一挑,上下打量闵师爷。
他还以为对方是代孔令晖传话的,没想到此人却是给自己谋退路的?
可能吗?
闵师爷见他犹疑不定,咬咬牙道:“袁主簿不必相疑,今日你是没见到大人那副模样,若见到了,恐怕你就不会来了……”
说着,他就将今日孔令晖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