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在枢密副史的位子上,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他不断地投机钻营,奈何时运不济,自己的靠山,王继恩被逐出了朝廷,已经倒台。眼见小皇帝位子越做越稳,又知张笑川与小皇帝关系非同一般,加之他又是新晋的武状元,是以早想攀上这根升迁的救命稻草。
思来想去,突然,梁栋想到自己的女儿正待字闺中。梁栋顿时眉开眼笑,终于还是被他想到了一条绝妙的计策。梁栋的女儿梁艳泓自幼丧母,生得美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极具才情,被梁栋视若掌上明珠。
张笑川也颇为英俊,武艺超群,加上与小皇帝的特殊关系,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自己若是把女儿许配给他,自己成了他的岳丈,他一定能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自己必能升迁有望。梁栋越想越是得意,就好象自己已经升了官一样。他处心积虑的安排张笑川来府上作客,满指望凭自己的位置、女儿的相貌才情,必能如愿以偿。于是。得意之余,梁栋也和女儿梁艳泓稍稍地透露了一点儿,欲为她择婿的想法。
不想这梁艳泓也是一位奇女子,虽然待字闺中,对于习俗礼法也颇熟知,但一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最后要完全靠运气,不知要嫁给怎样的一位男子。她思来想去,一时好奇心起,便想要提前看上一看。梁艳泓的侍女香秀,也是位慧至心灵,心灵乖巧的女子。香秀心思缜密,敢说敢做,她自幼陪伴小姐,自能看出小姐的心思。香秀大胆地鼓动梁艳泓,两个人便偷偷地躲在了暗处,想要瞧一瞧,那武状元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面孔、怎样的一位人物。
不想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对张笑川印象很是一般。只见他相貌颇为英俊,但总觉他稚气未脱,如若将终身大事托付与他,隐隐有些不妥。再看与他同来的那位公子,相貌不凡,气宇轩昂,脸上颇有沧桑之感,他手持羽扇,更是别有一种风度,再听到他的外号叫作“毒羽秀士”。梁艳泓心想,此人比张笑川成熟稳重,相貌俊雅,风度翩翩,江湖人称“毒羽秀士”,他必是一位文武双全之人。
梁艳泓对诸葛子瑜越看越是喜欢,不由得欣喜不已,待到张笑川随梁栋进了书房。梁艳泓的眼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诸葛子瑜,这一切,侍女香秀全然看在了眼里,她顿时明白了小姐的心意。待得诸葛子瑜走出客厅,外出溜达,那香秀悄悄地在梁艳泓耳边说道,“小姐,我瞧这诸葛公子,风度翩翩,倒是和那武状元有得一比。”梁艳泓自小与香秀一起长大,知道她敢说敢做,见她也瞧破了自己的心事,脸上竟然一红。
香秀见梁艳泓如此神态,心里更加了然,“小姐,咱们与那诸葛公子见上一见,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你说怎样?”“这怎么能行,咱们冒然与人家相见,不怕被人家笑话,不怕人家说咱们失了礼数。”“这有何难,只要小姐愿意,一切包在我的身上。”梁艳泓本也有此意,只是身为大家闺秀,不便明说,更不能张扬。
听香秀如此一说,便向她问道,“你有什么妙计,这事须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不要让爹爹知道才好,否则定要讨得一顿责罚。”“小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做的严密。”然后,香秀如此这般地在梁艳泓耳边说了一通,梁艳泓听了很是满意。
于是,接下来便有了后花园的相遇。梁艳泓得与诸葛子瑜一见,两人都甚爱月季,都胸有文采,一同赏花品鉴月季,自有一番奇趣。只是花未尽赏,人便即走,相聚甚短,心下微微遗憾。梁艳泓从未,近距离地接触过任何陌生男子,心里对自己未来的如意郎君,也有过憧憬,自见到诸葛子瑜之后,甚感他就是自己心中要找之人。诸葛子瑜走后,她便心下落寞,郁郁寡欢。真是“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香秀见她如此,两人虽是主仆,但是感情却情同姐妹,香秀便对梁艳泓说道,“小姐既然喜欢,何不向诸葛公子表明心迹,也好得成良缘。”梁艳泓也曾有过大胆的想法,但若要自己迈出这一步,却是很有难度,于礼法也不相容。
再说,梁栋对张笑川一番劝说,搭上了自己的老脸不顾,没想到却被张笑川一口回绝,心下甚是懊恼,心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子,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今后若是撞到我的手里,一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梁栋送走了张笑川,坐在客厅,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心里悻悻不已。
“爹爹。”女儿梁艳泓走了进来,梁栋看到女儿进来了,越看女儿他越是欢喜得意,就是搞不懂,张笑川为什么坚决拒绝自己的一番美意。
“爹爹身体不舒服了吗?”梁艳泓看梁栋脸色不佳,关心地问道。“爹爹身体好着呢!”梁栋情绪不佳,语气有点生硬、不自然。“爹爹一定是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爹爹就和女儿说说嘛!”梁艳泓从小被染栋宠爱有加,看爹爹面色不好,便急欲知道详情。“宝贝女儿,爹爹能有什么事情,爹爹只是心里有气,很是不平。”“爹爹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平?”梁艳泓不解地问道。“还不是为了张笑川那小子。”“为了他,武状元怎么惹您生气了,爹爹?”“这小子不识抬举得很,我上赶着把我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他,他竟然不领情。不知道有多少王公子、达官贵人求着我,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呢,你说这小子恼不恼人?”“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爹爹为这事生气,全然不值。”梁艳泓笑呵呵地劝慰梁栋。“你女儿家家的,能懂什么。”“在我看来,这武状元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那诸葛公子倒是。。。。。。”梁艳泓停顿了一下,悠悠地接着说道,“倒是个人物。”“怎么?你见到他们二人了?你怎么知道诸葛子瑜是个人物?”“女儿和香秀正要前来拜见爹爹,他们正要离开,才得见到。”“原来如此,匆匆一瞥,你怎么能断定诸葛子瑜是个人物?”“女儿不才,但凭感觉。”
梁栋听了梁艳泓之言,一阵默然,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暗道不妙,莫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中意这诸葛子瑜了,想到这里,心里甚是惶恐。思筹片刻,梁栋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诸葛子瑜只不过是个落魄秀才,流落江湖,寄人篱下,能有什么作为。”“我总觉得诸葛公子人物俊秀,仪表不凡,想他文武双全,将来必能有一番作为。”染艳泓对诸葛子瑜印象极佳,忍不住与梁栋争辩。“我说你不懂就是不懂,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想。”梁栋本来就有气,听她为诸葛子瑜辩解,这样一来更是恼怒。梁艳泓心里不服气,但是见梁栋真生气了,也不便再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闺房之中,梁艳泓越想越是不服气,想起香秀所之言,心里便生出了一股叛逆之气。梁艳泓决意按着香秀的建议向诸葛子瑜表明心迹,也决心证明自己的眼光,让爹爹看看自己所言不虚。这样想着,便想如何实施,突然看见了秀榻上的一方锦帕,梁艳泓计上心来。这锦帕之上,有梁艳泓亲自绣的红双喜月季,完美无瑕,她异常喜爱,甚是得意。梁艳泓打算,将这锦帕送与诸葛子瑜,但又感觉好象欠缺点儿什么。思绪良久,梁艳泓赋得月季诗一首,便连忙赶制,把那首也绣在了锦帕之上。第二天,梁艳泓用红绸布包了锦帕,让香秀伺机送给诸葛子瑜。
再说诸葛子瑜看了这首诗,心里一动,又是一痛。诸葛子瑜想起这些年的经历,不禁心下黯然,他对香秀幽幽地说道,“请你转告你家小姐,小姐的知遇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在下落拓江湖已久,历事颇多,难有作为,今日定要辜负小姐一番盛情,实在是羞愧至极。”“诸葛公子休要妄自菲薄,我家千金大小姐,敢爱敢恨,对你青眼有加,难不成你男子汉大丈夫却不如女子?”那香秀本来聪慧,敢做敢当,能说会道,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着实不易。
“俗话说‘巾帼不让须眉’,你家小姐本是一位奇女子,在下实难相配,再说我,这一去洛阳故里,不知回不回来亦未可知,这方锦帕,还请你转交你家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番深情厚意,我只是传信之人,若要奉还,请你亲自去吧!”说完,香秀头也不回地走了。“香秀,香秀。”诸葛子瑜喊了数声,香秀硬是不应,自顾自去了。诸葛子瑜,瞅着那锦帕愣了半天,硬起心肠,把锦帕一揣,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