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子瑜再醒转过来,梁艳泓守在榻前,一双美目正瞬也不瞬、深情地望着他。“你醒了。大姐,大姐,诸葛公子醒了。”见他醒了,梁艳泓高兴的冲着诸葛子瑜的大姐喊道。大姐闻言,迅速来到榻前,俯下身子问道,“子瑜,感觉怎么样了?”听着大姐的问候,看着大姐亲切的面容、焦急的神色,诸葛子瑜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眼泪又一次哗哗而下。
大姐轻轻地给诸葛子瑜擦去泪水,“大姐”,诸葛子瑜叫了一声,哽咽不止,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姐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子瑜,什么也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想了,只要你回来就好!”诸葛子瑜象个孩子一样,抽抽噎噎,一任泪流满面。
又过了些日子,诸葛子瑜方能下地行走,说起前情,大姐说多亏了邻居阿婶,自他昏倒之后,阿婶给他请了郎中,一日三餐的伺候,后来又托人给大姐捎去了讯息,大姐到了没几天,梁艳泓她们也就到了。梁艳泓凡事亲力亲为,用心伺候着诸葛子瑜,大姐是明眼人,将这些全看在了眼里,大姐也替诸葛子瑜高兴,好好地把梁艳泓夸赞了一番,嘱咐诸葛子瑜好生珍惜,诸葛子瑜只是含糊的应着。待要详细询问关于他们的事情,诸葛子瑜只是沉默,大姐也不便过多追问,只好私下里默默地关注着他们。
病了一个多月了,诸葛子瑜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梁艳泓和香秀一前一后跟着,只是诸葛子瑜的态度很是有些冷漠。尽管这样,梁艳泓也丝毫不以为意,不和他计较。诸葛子瑜想做什么,梁艳泓便替他做,他想去哪里,她便陪着。大姐见到梁艳泓对诸葛子瑜这样在乎,这样关心,大姐心里颇感欣慰。
这些日子里,梁艳泓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收拾布置的井井有条,让家里显得格外温馨。随后,梁艳泓又和大姐、香秀,把家里所有的月季修剪了一番,把园子里的杂草也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正如诸葛子瑜所说,他非常喜欢月季,家里有很多品种,只是这些年无人打理,有些颓废与荒芜,经过她们一收拾打点,小花园顿时显得生机勃来,这些月季更添姿色。
又过了些日子,眼见诸葛子瑜的气色越来越好,身体也硬朗了很多,只是他还是那样郁郁寡欢,基本上没有什么言语。
小花园的月季又开了一茬,色彩缤纷,清丽高雅。梁艳泓想让他换换心情,也想利用这品鉴月季的机会,唤醒他。于是便对他说道,“这几日,小花园的月季开得正好,诸葛公子身子也大好了,咱们一起去小花园观赏月季怎么样?”梁艳泓精心照顾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劳累、任劳任怨,诸葛子瑜全都看在了眼里。他想要拒绝,但是有些不忍,正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大姐说话了,“子瑜,这些日子,梁小姐如此辛苦,难得月季开得这样好,你们就一起去走走吧。”诸葛子瑜本来还在犹豫不决,听大姐这样一说,望了一眼梁艳泓,默默地转身向小花园的方向走去。梁艳泓感激地看了看大姐,莞尔一笑,紧随着去了。香秀很是识趣,远远地跟着他们。“多好的姑娘啊!”大姐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到了小花园,看着满园的秀色,嗅着满园的芳香,梁艳泓忍不住,低下头去,对她们轻吻浅尝。诸葛子瑜看到小花园的变化,眼里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只是他依然不言不语。“诸葛公子家里,果然有这么多,上好品种的月季,你看她们开得多好!”梁艳泓说得很是欢愉,诸葛子瑜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诸葛公子,还记得那天,咱们品鉴月季的情景吗?”梁艳泓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部,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回答。
诸葛子瑜缓缓地转过身来,也注视着她。“梁小姐,还说这些干嘛,我就是个江湖浪子,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人,你知书达理,家世显赫,不论从哪个方面,你我都天差地别,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这又是何苦?”梁艳泓没想到他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但是她也不以为忤,真诚地说道,“你不用这样贬低自己,故意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以前你经历了什么,我就认定你了。”“我这一生难有作为,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免得父母担心挂念。”
此话说得语气甚是生硬,诸葛子瑜显得极是不近人情。“你一日不跟我回汴梁,我便守得一日,你一辈子不回汴梁,我便守得一辈子。”梁艳泓说得斩钉截铁,义无反顾。“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你这个样子,我喜欢,而且喜欢得紧!”梁艳泓深情地诉说着。“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听到这句话,诸葛子瑜愣了一愣,梁艳泓这句话对他的触动很大。“是啊,多少年前,自己意气风发,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施展自己才能和抱负的机会。”想到这些,诸葛子瑜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梁艳泓知道这句话点中了他的要害,继续往下说道,“我知道你需要一个锥处囊中的机会,一个脱颖而出的机会。”说完这些话,梁艳泓细心地观察他的反应,诸葛子瑜明明知道,梁艳泓这些话说进了自己的心里,可是,想到以前的机会难觅、以前的种种过往,想到她的家世,诸葛子瑜又硬起了心肠。
“梁小姐,你什么也不必说了,你我之间什么可能也没有。”诸葛子瑜狠起心来,掏出那方锦帕,顺手丢给了梁艳泓。正好一阵风吹来,锦帕飘落在了月季丛中,诸葛子瑜转身向前走去。
“你,怎么能这样不知好歹!”香秀再也看不下去了,嘴里嘟囔着,就要上前呵斥诸葛子瑜。突然她的衣袖被人拉住了,原来是诸葛子瑜的大姐。“香秀,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香秀还要再说什么,大姐摇了摇头,香秀只得作罢。
梁艳泓沉默了片刻,向诸葛子瑜喊道,“诸葛公子留步,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诸葛子瑜听她这样说,身子一顿,止步不前,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再问一句,”梁艳泓幽幽地说道,“人生贵相知,我心你可懂?”诸葛子瑜闻言,身子突然一颤。梁艳泓看得仔细,心里一喜。诸葛子瑜心里默念着“人生贵相知,我心你可懂”,硬着头皮离去,眼里已经满是凄楚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