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秋这才将水杯拿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她也终于可以坐下,好好地和儿子讲话了,也不用担心他不会回复自己:
“宝宝,你吓到妈妈了,前天晚上,你就开始发烧,好不容易退下去,又烧了起来,昨天半夜总算退烧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
宋晚秋连忙止住这个话题,她挤出一个微笑,安慰道:“没事,没事啊,宝宝醒来了就好。”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顾言一瞬间又恍惚了一下。
面前妈妈挂满疲倦的脸,以及红肿的眼睛,与自己高一那年手术后,早上醒来的画面,重叠了起来。
“妈妈……对不起……”顾言喃喃道。
听到这句话,宋晚秋再也忍不住,她猛得起身扑了过了,小心地避开他的手背,然后抱着顾言开始嚎啕大哭。
这是第一次,顾言第一次听到她哭得这么崩溃。
他有些无措,也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该说这种话。
顾言的身体僵住几秒后,他抬起自己的双手,慢慢地、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背。
就像小时候,顾言偷偷躲在她怀里哭泣,母亲拍着顾言的背安慰他一样。
待顾温辞与医生交谈完,回到病房时,房间里哭泣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窗边的风在“呜呜——”地吹着。
宋晚秋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她哭得太厉害,她靠在儿子的肩膀上,累得昏睡了过去。
顾言不敢动弹,他害怕自己一动,就会打扰到母亲休息。
于是他就僵直着身子,维持着这个动作,直至顾温辞回来。
顾温辞望着静静靠在一起的妻儿,目光柔了柔。
他走了过去,满脸轻松的向正看着自己的顾言,点了点头。
望着已经睡着了的妻子,顾温辞眼里布满了心疼,他附身准备将她抱起,这时他才看到妻子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楞了楞,然后神色如常地继续轻轻将她抱起。
可能是由于太过疲惫,也可能是顾言醒了过来,让宋晚秋卸下了心防,顾温辞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把被子给她盖上,她都没有惊醒。
顾温辞将她安顿好后,他转身走到了顾言的床边,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问道:“还难不难受?”
顾言低着头,慢慢地摇了摇头。
“饿了吗?”顾温辞又问。
顾言还是摇头。
“爷爷昨天下午得知你发烧了,他过来陪了许久,我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了。”
顾言点了点头。
“外公外婆以及小叔叔那边,我和你妈妈还没有告诉他们,等到你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待会儿爸爸就给他们打电话。”
“嗯。”顾言开口。
“你妈妈只是太过高兴了,所以情绪比较激动。”
“嗯。”
顾言这次总算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父亲的面前,他的目光全是无措与脆弱。
“怎么了?”顾温辞轻声问他。
“我说:‘妈妈,对不起’……她……我……对不起。”顾言说着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