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坐起身，望着对面床铺上，正趴在被子上睡着的顾言，眼神柔和。

放在一旁的铃声不停地响动着，顾言翻了个身，将闹钟关上，然后他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得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当看到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望着他的沈意，顾言立即扬起了嘴角，冲沈意笑了一下。

沈意望着顾言的眼睛，也往下弯了弯……

吃完晚饭，顾言喝完药后，照常与沈意一起下去，到楼下的小路上走走。

两人步调一致地走在平整的小路上，顾言偏头看了一眼沈意，恰好就对上了沈意望着他的眼。

顾言笑了一下，然后转头望向前方。

很奇怪，他想。

今天的沈意实在是太奇怪了。

每次他看向沈意，总是发现沈意在看着他。

难道，他脸上有什么东西？

“顾言。”

耳边传来了清冽低沉的男声。

顾言回过神，他侧过头望着沈意的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明天，我需要请假出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顾言楞了几秒，“嗯，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意“嗯”了一声，半响才开口解释：“明天，是我外祖父外祖母的忌日。”

顾言的脚步停了下来，原来，沈意是因为明天亲人的忌日，早上才会如此难过。

他担忧地望着沈意的眼睛，安慰道：“节哀。”

沈意抿住了嘴，他抬手摸了一下顾言的脑袋。

沈意没有和顾言解释，其实他的难过，不是因为明天是外祖父外祖母的忌日，而是因为他。

在他未出生前，他们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对于自己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们，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印象里，在外祖父外祖母忌日来临的前一段时间，母亲的心情会变得非常不好，本来还算健康的身体，也会大病一场。

父亲担心母亲，每每要亲自照料，整个家里的气氛，在这段特殊的时间，都会显得很是紧张。

可以说，小时候思想幼稚的沈意，还有些讨厌这一天，因为母亲会不开心，父亲因为母亲不开心，也变得不开心，而他自己也会不开心。

逐渐长大一点，沈意才知道，那是母亲的父母，是她最亲的家人，早早地就离她而去，她怎么可能会开心。

沈意没有再继续讲这个沉重的话题，他对顾言叮嘱道：“到时候我可能比较忙，没有时间看手机。”

“顾言，要是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发消息，我看到之后就会回的。”

“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你无法解决的事情，你就找陆璟帮忙。”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你去上课，他也会骑车带你过去。”

“你还在喝药，不要点太辣的菜，我会让陆璟监督你的。”

“药要记得喝，我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就回来了。”

“……”

顾言耐心地听着沈意说话，时不时地说一句“好”。

他知道，沈意是在担心他，所以才会说这么多的话。

真好，他想，沈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