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神仙,善念(2 / 2)

陈飘飘转身看见宁姝一袭白衣,周身灵气环绕,对她嫣然一笑。</P>

“魔君。”陈飘飘不带感情地唤了她一声。</P>

“叫我宁姝就好。”她迈步上前,带着些许压迫感,但陈飘飘并未后退。</P>

“我对你印象深刻。”</P>

“可我不记得跟魔君有过交集。”</P>

宁姝笑道:“那年我救下被北海龙王之子欺骗的芜沉。她为了向仙界报复才入了魔。她想杀的人第一是敖离,第二就是你。可你明明是无辜的。”</P>

她说:“她在忘仙差点杀了你,可我没想到最后你竟然会去找天帝求情,让她放芜沉一条生路。”</P>

“她只是个受害者。”陈飘飘叹了口气,“被敖离骗,同样也被你利用。”</P>

“我利用她?”</P>

“不是吗?你说是救她,其实根本没让她认清事情的本质。她只是你向仙界报复的工具。”她平静地说道:“敖离可恨,你也一样。你自己也被愚弄过,但面对和你有同样经历的人,你不仅没救她于水火,还害得当地十年未见一滴雨。若非东方小仙君,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P>

宁姝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问:“仙子成仙前是道士,你觉得凡间如何?”</P>

陈飘飘答道:“在我修炼的道观里,不乏有蝇营狗苟、男盗女娼之事。想来道观都这样,凡间这种事只多不少。”</P>

“是啊。”宁姝长叹一声:“凡人天性有残缺。他们完全被七情六欲支配,拜高踩低,争名逐利,贪婪虚伪,致使凡间混乱不堪。这些人成了仙也无法弥补与生俱来的缺陷,导致仙界也被弄的一团乱。”</P>

“所以魔君要灭世是觉得我们和凡人都不够完美?没有达到你心中所想,因此我们都该死?”</P>

“我给过他们机会,同样也给过仙界机会。”她喃喃道:“我试图想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可是每次得到的都是相反的答案。</P>

只有当我把刀架在薛嫣然和胡天煜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错;只有我亮出魔君的身份,那些凡人才会乖乖听我的命令,哪怕是让他们死他们都不敢有怨言;只有我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说的话才能被他们听见。</P>

我发现原来在仙界或凡间,唯一有用的不是善而是恶。而最大的声音不是由嗓子喊出来的,而是由拳头挥出来的。</P>

飘飘,其实我不明白这样的仙界和凡间,有什么存在的必要?”</P>

她说:“最后一次凡间历练结束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姜芷夏的魂魄。我想让她来世有个好归宿。</P>

我找到她时,她已经化身成了厉鬼,鬼差都接近不了。我好奇她怎么有这么大的怨气,于是就去查了她的一生,结果发现她没比我好到哪儿去,或者说每一世都不好。我想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她入魔好了,然后和她一齐将三界毁个干净。可结果她压制自身的怨气还成了仙。</P>

我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是个傻子。她被欺负成那个样子,竟然不想着找人报复,硬是忍着不出手,还对凡间抱有希望。</P>

她就没想过要不是那些凡人她会被人活活打死在城外吗?</P>

飘飘,你也是从凡人过来的,你也见过凡间不少肮脏的事。你能不能回答我你为什么也会选择跟姜芷夏走同一条路?”</P>

“神仙受百姓香火供奉,自然要对他们负责,要保护他们。这是职责所在。”</P>

“如果你不是神仙,你和姜芷夏还会保护他们吗?”</P>

“会!而且不止我们二人。”陈飘飘坚定地回答道:“我理解宁姑娘你为什么会对人失望,我也理解芷夏为什么从来没对凡人有过半分质疑。因为你们二人注视的方向不一样。</P>

宁姑娘,你从凡间归来记住的是他们的恶。你认为人性不可改,恶性难除,所以只有灭世,直到造出最完美的人这个问题才能解决。</P>

而芷夏大多会记住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从来都觉得是现行的制度有缺陷,逼得凡人为了自保不得不收起善心,自相残杀,展露恶性。她相信若是有更好的社会制度和法治约束,人会随着社会风气的变化而更多地显露出本性中美好的一面。”</P>

“你觉得她的想法是对的?”</P>

“我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只是我和她想法一致。”她说:“其实宁姑娘你不照样相信人性本善吗?不然你也不会把自己的善念藏在阵中了。你还是给凡人留了后路。”</P>

宁姝有些意外,“你竟然猜出来了。不过我不是给凡人留后路,是给仙界和凡间都留了后路。只是后路只有一条。”</P>

陈飘飘点头,抽出手中短刀,“我知道。我来就是为了选择后一条的。”</P>

“哪怕成为仙界的罪人?”</P>

“哪怕成为仙界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