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霆没有为难菁萝，让她带姜芷夏离开，但吩咐她尽快指点姜芷夏修炼。</P>
回去的路上，姜芷夏挽着菁萝的胳膊，夸赞她真是神兵天降，是她的大英雄。</P>
菁萝被她夸得心花怒放，不过规劝她不要再跟厉砚霆起冲突，这次要不是“黎旭初”托她去“救”姜芷夏，她根本不知道她被他带走了，更不可能及时救她。</P>
“那谢……黎旭初呢？”姜芷夏出来之后就没看见他，这都快回去了他还没出现。</P>
“大概是被阿武哥哥叫走了。”菁萝停下来扶住姜芷夏的肩膀，诚心道：“我跟你说的你往心里去。天帝不是在下界跟你一起生活的凡人，你不能把他当夫君跟他撒娇任性。</P>
他看在你的救命之恩上能忍让你一、两次，但不代表永远都会退让。阿芷，再有下次我和墨宸加起来可能都救不了你。”</P>
“菁萝姐姐，要是有一天我跟厉砚霆起了冲突，我们两个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帮谁啊？”</P>
菁萝不懂她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跟他起冲突，还非要闹到牵扯生死的地步？”</P>
“我就做个假设。”姜芷夏亲昵地重新挽上她的胳膊，迈步向前走，“要是有一天他真的要我的命，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像今天一样站在我这边违抗他？”</P>
“阿芷！”她认真且严肃道：“我是他的臣子，我永远不会违抗他。忠君是一个臣子的本分。而且，他是我爱的人……”</P>
“所以你会为他杀我咯？”</P>
“真有那天，我会让人带你躲起来。至于违抗他……”菁萝像是把她的假设当了真，郑重其事地跟她道歉。</P>
姜芷夏听罢，展颜一笑，“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姐姐干嘛道歉。那姐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厉砚霆和三界众生对立，你会选择谁？”</P>
这个问题比刚才还难回答。菁萝思虑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最后只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不会的……”</P>
“姐姐，我以前很讨厌文官。尤其是认识了某个人之后，我觉得他絮絮叨叨，天天扯一些有的没的。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天帝，我就施法限制所有文官一天只准说三句话，不然太闹心了。”她说：“特别是那些说什么话都说不到你心坎里的官员，你都会怀疑他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你添堵。”</P>
菁萝噗嗤一乐，“我上朝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是墨宸跟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对文官有这种想法的吗？”</P>
“黎旭初……他本人还不够闹心。”姜芷夏评价道：“我是听书先生说的。有的文官为了劝谏皇上当场碰死在大殿上。我要是皇帝看到这一幕，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吃豆腐脑了。”</P>
“哈哈哈哈，阿芷你到底想说什么啊？”</P>
“姐姐觉得他们够不够忠君呢？”</P>
菁萝收敛笑意，好奇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P>
“凡间说文死谏、武死战。但身为臣子，无论文、武都要劝谏君主。”她说：“一个人再英明神武，他的想法都是有局限的。他会犯错。而当他犯错的时候，臣子就需要‘忤逆’他，因为这个时候‘忤逆’才是‘忠君’。不然决策一旦落成，受苦的是所有百姓，皇上也会变成昏君。</P>
姐姐，我不否认你要忠君的想法。可你对他的顺从应是建立在他做的一切符合众生的利益，而不是君臣关系，更不是你对他的感情上。若是错的，即便是跟他撕破脸皮，分道扬镳也要争到底。”</P>
“阿芷……”</P>
“姐姐，就算有一日你嫁给他，成了他的妻子。你也不是他的附庸。你是你自己，也是受万民供奉的仙。你要庇护凡人，也有正义和真理要去坚守。</P>
拿我这件事来说，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松口让他带一个凡人上来，哪怕他说的再好听我也不会同意。不过这一切不是出于嫉妒他身边多了个女人。而是有了这件事打样，仙界就会上行下效。神仙将自己属意的凡人带上天宫，或爱人、或信徒、或下界当权者……</P>
到时整个仙界乌烟瘴气，分帮划派。彼此为了私利明争暗斗、党同伐异，哪里还管的了下界凡人的死活。再有甚者将魔界之人带入天宫……”</P>
她长叹一声：“有人曾经跟我说，天下之事坏就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旦利益网形成，厉砚霆就算是本事再大也破除不了。仙界要是从根上乱了，第一个抛弃仙界的就是供奉神仙的凡人。”</P>
菁萝望着姜芷夏，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一个下界农家女说出来的。</P>
她扪心自问，她阻拦厉砚霆确实出于嫉妒。后来厉砚霆说他只是要报恩，要撮合墨宸和阿芷在一起，她觉得她没了威胁才接受她入住天宫，还在灵霄殿内劝说反对他的神仙……</P>
一个凡人都能想到这些，而她成仙近万载，怎么就局限于自己的私情无法自拔了呢。</P>
姜芷夏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没逼着她回应，只是和她一同回到寝宫。</P>
夜晚，菁萝坐在蒲团之上，望着跳动的烛火还在回想白日姜芷夏说的那番话。</P>
她是仙，有正义和真理要去坚守……</P>
第二天，姜芷夏有气无力地趴在小院内的石桌上。许久谢泽之才带了吃的，急匆匆地赶来。</P>
“你怎么不等我饿死再来呢。”她一边吃，一边嗔怪道：“又跑哪儿野去了？”</P>
“我下朝就想来找你。但厉砚霆又拉着我说一些有的没的。要不是后来菁萝找他，他还不肯放我走。”他给她倒了杯茶，无奈道：“昨天也是。你们两人刚出来，他就把我叫走，一直说到今天早上上朝，根本不给我时间找你。”</P>
“这人好烦啊。”</P>
“可不是。”</P>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翻阅起来。</P>
“你在看什么？”姜芷夏凑过去跟他一起看，只见上面写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