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有些失神，心道：即便她荆枝作钗粗布为裙，也能让天下男子尽数倾倒。</P>

一顿饭吃完，谷雨随即向两人告辞，他歉意地道：“还要劳烦夏郎中代为照看季安，若是今日不忙，晚上我便将季安接走，”蹲下身子看着季安：“哥哥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P>

季安撇着小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P>

白庄，赵书僧在牌位前点燃三炷香，香烟缭绕充斥在房中，他定定地看着牌位上的名字，似乎出了神。段西峰站在他不远的地方， 透过烟雾看着供桌，他知道那里供奉的是赵书僧亡妻的牌位。</P>

不知过了多久，赵书僧从恍神中醒转，转过身看向段西峰：“西峰啊，今日怎得不见我老哥哥，他身体可好？”</P>

段西峰一愣，连忙回道：“我那老丈人吃得好睡得香，只是毕竟年岁大了，来回怕有闪失，我便让他在家歇着。”</P>

赵书僧点点头：“也好，有燕子贴心照看着，我也放心。”</P>

段西峰的老丈人曹湛原是白龙会的二龙头，昔年跟随赵书僧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但也落下了一身疾病，加之年岁大了，也便无心帮中事务，段西峰与其女曹燕婚后，曹湛便将权力慢慢过渡给段西峰，如今段西峰年纪轻轻便坐上白龙会的二龙头，固然有其自身优势，当然也不了老丈人的托衬。</P>

赵书僧轻轻转回身，视线再次回到那牌位上，轻声道：“你刚入门时，见过我那亡妻吗？”</P>

段西峰摇了摇头：“我入门时，夫人早已仙逝，无缘得见。”</P>

赵书僧喃喃道：“我妻子娘家姓李，温柔恬静，说话都不肯大声。我常常笑她生就菩萨心肠，却嫁了黑面阎罗。”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悠远深沉：“那时白龙会经过我与几位老兄弟的浴血打拼，渐有云起之势，那几年在京城中着实做下了几件大案，自然也就引起了官府的注意。”</P>

“那时董心五刚刚升任顺天府捕头，黑白两道都知道这号人物，风头正盛之际却盯上了白龙会，有一天夜里我与妻子正在家中睡觉，董心五带着数名鹰爪子摸到了家中，他却不知我血海尸山打过滚，睡觉也是半睁着眼，一听到动静便即醒转，匆忙之中带着妻子从后墙翻出。”</P>

段西峰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表情，赵书僧的声音渐渐颤抖了起来：“我与妻子还未逃出二里地，董心五便带着人追了来，我担心拖累妻子便教她躲入巷中，自己则现身吸引鹰爪子的注意力。但董心五诡计多端不肯上当，他料定我妻子跑不远，又知我与她感情笃深，便不肯再追，在左近大张旗鼓地搜索我的妻子。”</P>

“我被迫无法只得回身救援，这一来便中了董心五的埋伏，数名鹰爪子从暗处窜出想要缉捕于我，老夫急于救人哪还顾得上逃跑，便与鹰爪子战在一处。我那妻子其实便躲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听见厮打之声心中担忧出来寻我，恰与董心五撞了个正着。”</P>

段西峰皱了皱眉头，赵书僧吸了口气：“我那时年轻力胜，力战数十名鹰爪子毫不打怵，反而将几人重伤，正在此时董心五带着我妻子出现，他以刀相挟，逼迫我停止反抗。”</P>

段西峰道：“您与夫人伉俪情深，那时也只能乖乖就范了。”</P>

赵书僧凄然一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