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道:“说不定出手的是老黄呢?”
谷雨道:“有可能,我也怀疑过他,但他有一点不及您。”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一路上夜间开船的是您,老黄眼神不济,所以只能在白天开船对吧,在黑漆漆的舱室间,匕首能准确地命中凶手的凶器,这份眼力恐怕常人难及,老黄是办不到的。”
船老大嗤地一笑:“胡扯,昨晚你没在案发现场见过我吗,那时操船的便是老黄。”
谷雨道:“因为你只能铤而走险,在装船和胡应麟的生死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船老大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谷雨笑道:“老黄毕竟是操船老手,夜间行船风险虽大,但以他的经验一盏茶的功夫未必出得了事,况且您知道连这一会儿功夫也未必用得了,不是吗?”
船老大道:“你在发癔症不成,我如何能知道?”
谷雨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道:“昨夜你将船交给老黄之后,便潜至舱口伺机救人,只是纷乱一起,甲板上的人必定会往事发地点赶来,你避无可避,只得留在附近装作巡视的样子,我那时没有细想,为何你会到得如此之快,此时却想通了。”
“一派胡言,”船老大气咻咻地道:“毫无根据,异想天开,我看你也是个糊涂官儿。”
谷雨笑道:“这里又不是公堂,老丈又不是外人,您若是不认,我也没有办法,权当聊天,您看可好?”
船老大瞥了他一眼:“你不拿我?”
谷雨正色道:“胡大人是个好官儿,不论您出于什么目的救他,与我便是同道中人。”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船老大嘟囔道:“还一盏茶的功夫,老朽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算得准?”
谷雨直截了当地道:“您不用算,只需要看就好了,我想凶手并没有察觉到您的身份,所以他趁唐庆夜尿之际出手杀了他,尔后将他绑在船舷之上,摆成攀爬的姿势,他却不知道你老人家站得高看得远,也不知道您有卓绝的眼力,早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此时您也料定对方必然要出手,这才让老黄取代您的位置,而您则潜到舱口,投掷匕首一是为救人,二是为示警。只是没想到因为我和小白的乌龙,教那凶手逃了。”
船老大道:“那凶手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谷雨挠了挠头:“方才我在甲板上见水手升起船帆,心中隐隐觉得奇怪,别人或许注意不到,但我和夏郎中一直住在甲板上,对船帆看得多了自然关注得多些,昨夜入睡之前我曾观察到官船乃是满帆前进,对吗?”
船老大点点头道:“近日风速略弱,那位潘大人又要求得急,因此晚上也是满帆全速,倒不至于出什么危险,唔...”他忽然意识到了,住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