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霜眨巴着大眼睛，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公孙玄音心知肚明，姜凝霜的脑袋确实不够聪明，很像美丽废物，可却也没愚蠢到这种地步。

这丫头是在装傻，用她的话来堵她！

公孙玄音沉默良久，终于明白‘女大不中留’的真正意义，她张了张嘴，颇有些如鲠在喉。

沉默好半晌，公孙玄音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你是夜医，对于安全知识我便不再嘱咐，凝霜，你好自为之。”

言罢，公孙玄音关掉传音铃铛。

秀音坊碧湖旁。

公孙玄音仰头饮酒，澄澈酒水顺着脖颈滑落，待饮完后，她猛地抬手，将酒葫芦摔到地上，凝视着汴京方向。

魏晋瑶，你手下真是好样的！

秀音坊辛辛苦苦培养的好弟子，居然就这样被魏晋瑶的手下拱了。

拱了就算了，这小子居然还敢让云水宗的一起共事一夫，真是胆大包天。

云水宗的仙子也有问题，明明一副清冷模样，端的是冰清玉洁，应该稳重自爱才对，可为何在这种事上，竟然如此惯着陆斩？

公孙玄音断情绝爱，无法理解这种事情，她今晚只是想关怀弟子，没承想却是给自己添堵。

现如今覆水难收，只希望姜凝霜那个小蠢货能懂点事，别到时候抱着孩子回山门。

公孙玄音越想越气，最终将怒火都迁到大司主身上。

都怪魏晋瑶教导手下无方！

她就说魏晋瑶是个大祸害吧！

……

——

蟒背山洞窟内。

望着挂断的传音铃铛，姜凝霜吐了吐小舌头，对着铃铛扮了个鬼脸。

她跟陆斩的事情，总是要告诉山门的，正好借着这个时机，装傻告诉坊主。

坊主固然会发怒，可等她跟观棋回到中原，坊主就算是气包子成精，也总该消气了吧？

姜凝霜觉得自己很机灵，心底美滋滋的，她将传音铃铛收起后，看了眼洞窟深处。

她跟坊主的通话，并未影响陆斩半分。

姜凝霜也收敛心思，老老实实修炼，虽然修炼速度比不过陆斩，但也要努力才是。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一月过去。

这段时间，南疆风起云涌，玄阙跟圣漪的陨落，将南疆王都推到风口浪尖之中，孔雀山大肆搜查凶手，恨不得将王都掀個底朝天。

而陆斩始终在蟒背山清修。

期间孔雀山的弟子也来过山中搜查，可他们神识扫过时，并未察觉到凶手气息，便离开了。

日夜轮替，岁月变迁，直到大雪封山，藏在山脉里的洞窟中，终于传来了一丝动静。

洞窟内。

陆斩仍旧盘腿而坐，周身被血煞之气包裹，血煞之气将整座山洞染红，他好似坐在血河中修炼，而在血煞之气的中间，还有一层朦胧的金光混合其中。

朦胧金光便是圣石蕴含的道韵。

大道三千，圣石蕴含的道韵乃是金属性的道之法则，其势犹如金石山崩，锋芒十足。

陆斩将此道韵跟身体融合，动念之间，便能调动周遭山石地脉，感知山石中蕴含的道法自然，大幅提升了他的精神力量。

若是没有判断错，陆斩觉得，他的精神力量已摸到了造化境巅峰门槛。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二十多头妖魂，也已经尽数被消化。

元神五号彻底成年，正跟其他四尊元神紧张又刺激地多人修行。

但跟先前不同的是，先前四尊元神皆是独立个体，可在元神五号成年后，五尊元神却道法统一。

简而言之，现在的五尊元神能够合体。

合体后的修炼速度，甚至比元神五修的速度还要快，并且威力翻倍。

截杀圣漪的收获，已经彻底化作陆斩养料。

他缓缓睁开双眸。

在五尊元神成年后，剩余的妖魂化作养料，不断拓展着他的识海。

虽然没有新的元神凝聚而出，但妖魂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全都被识海源源不断地吸收，滋养着元神体魄。

元神的力量，在肉眼可见的增长。

又是两个日夜过去。

陆斩清晰感知到，他的识海跟丹田炁海，犹如波涛汹涌万马奔腾，像是即将溢出的水瓶，不断碰撞。

“这是……”

陆斩感知到识海跟丹田的变化，略微有些惊讶，若是他此时选择破境，应该能轻松破入造化境巅峰。

但他也可以选择不破境，在此境继续修行。

陆斩略作思索，这恐怕就是涂山世玉说的“卡修炼等级”。

大司主也曾说过，步入造化境后，修者皆能自由控制境界，只是陆斩突破至造化境时，碰到了诸多机缘，导致他之前没有这种感受。

当时他刚刚破入造化境初期，便吞了万妖王的力量。

以至于被万妖王力量灌满，瞬间冲至造化境中期，根本没机会体会‘自由控制’的滋味。

陆斩此时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卡修炼等级”的妙用。

既能继续修炼，又不必承受天地间的诸多压制，可谓一举两得。

难怪大周仙门掌门、长老皆是造化境，陆斩曾以为造化境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可现在看来，只怕那些老东西都在卡修炼等级。

“呼……”

陆斩收回思绪，缓缓呼出一口气。

神火精粹跟金龙之息早就被炼化，眼下唯一需要消化的，便是万妖王的力量。

万妖王毕竟是神念大能，祂的力量不仅仅是力量，还有其他奥秘，囫囵吞枣地炼化并不可取，需要慢慢消化领悟，陆斩并不着急。

毕竟，涂山世玉数百年都未曾完全融合万妖王力量，他急什么？

按照他现在的力量，就算不动用元神，加上天玑长枪，也足以问候问候孔雀山了。

待将孔雀山屠灭，他的实力又会提升。

也算是良性循环。

陆斩露出微笑，心底蠢蠢欲动。

……

洞窟外面。

姜凝霜察觉到陆斩气息，亦缓缓睁开双眸。

这段时间她也在辛苦修炼，只是她的修炼速度，跟陆斩相比，还是太慢。

眼见陆斩迈步走出，姜凝霜神色有些怔然。

陆斩长身玉立，气息愈发内敛，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就好似有尊上古魔头站在面前一般，仅仅是那股气势，便令人有些窒息。

“愣什么呢？”陆斩弯腰摸了摸姜姜脑袋。

姜凝霜依旧是打坐姿态，她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你又双叕突破了？”

“没有。”陆斩谦虚道：“只是有亿些小小的进步。”

“……”

小小的进步？

姜凝霜撇撇嘴，所谓小小的进步，便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境界了。

陆斩见姜姜有些哀伤，便安慰道：

“没关系，大家的修炼速度都跟你一样的，甚至还没有你快。”

“……”

姜凝霜嘴角抽搐：“那你怎么这么快？”

“因为我跟大家不一样。”陆斩笑眯眯道。

“……”

姜凝霜如鲠在喉，再次体验到人跟人的参差。

不过跟陆斩在一起后，她早就习惯这种落差了，此时倒也没有耿耿于怀，很快便从情绪中脱离，她站起身将东西收好，又走到大冰块面前，苦着脸道：

“凌皎月就会偷懒，一个月过去，她怎么还这样啊？臭冰块，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

说着，姜凝霜双手叉腰，抬起小脚朝着凌皎月的屁股处踹了踹，发泄心底不满。

陆斩将手掌覆盖在冰块上，轻声道：“快了。”

冰块里面的真炁波动，越来越强烈。

而冰块蕴含的精华，也越来越少，说明凌皎月在不断吸收。待吸收完毕后，凌皎月便会苏醒。

陆斩取出十二金书，将冰块放入其中，刚欲携姜姜离开，忽然远处一阵地动山摇。

“轰隆隆——”

沉闷声音响起，前方山脉犹如巨龙翻身，无数草木被掀起，惊起漫天尘灰，墨色苍穹被染成霞色，似乎有重宝出世。

姜凝霜被声音惊到，下意识跳到陆斩怀里，环抱着陆斩的脖颈，问道：“怎么回事？”

陆斩托着她的屁股，顺手捏了捏：

“不知道，用神识探探就知道了。”

“……”

姜凝霜察觉到臀部动作，红着脸从陆斩身上跳下来，生怕陆斩再继续深入，弄得她不上不下的。

陆斩笑了笑，神识朝着前方探出。

约莫两百里外的山脉中，此时山石崩碎尘烟滚滚，在无数碎石下，冲出一座宫殿。宫殿富丽堂皇，霞光四射，犹如天上神宫。

此时不少修者围在那方天地，意图探索地宫。

姜凝霜亦在用神识探索，看清周围状况后，她兴高采烈道：

“好好好，这回有热闹可看了，居然有地宫出世~！”

地宫类似秘境，只不过秘境有的是天然形成，有的是大能洞府，而地宫却是实实在在的大能遗迹，从前修仙界出土过不少地宫，运气好的话，能在里面找到不少宝贝。

山中苦修整月，姜凝霜早就好奇外面情况，自从斩杀圣漪后，她跟陆斩始终在蟒背山中，也不知道外界风云几何。

眼下看到有热闹可看，她有些跃跃欲试。

陆斩负手而立，眉心冲出一道血光，不多时几道身影便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

待落至陆斩面前时，几道身影忙地跪倒在地，赫然是几个伥鬼。

陆斩淡声问道：“外界发生了何事？”

几头伥鬼相视一眼，最终还是朱有为率先道：

“这一月内，孔雀山像是疯了，不断搜查离火帮的踪迹，凡是跟离火帮有关联的修者，全都被他们斩杀，近日城内可谓是风起云涌。”

“至于三百里外的动静，是孔雀山在搜山时撞毁一条山脉，在里面发现一处地宫。”

“……”

陆斩皱起眉头：“在王都杀人、肆意撞毁山脉，王族一声不吭？”

要知道，就连大司主撞毁山脉，在大周也是会被问责的。

所以大司主学会了地脉修复术。

一群妖魔在王都内外肆意妄为，王族居然没半点动静？

这要是被大司主知道南疆待遇这么好，不得连夜过来乐呵乐呵？

朱有为面色尴尬：“在您闭关的这段时间，离火帮又出手灭掉两名孔雀山嫡系，算是彻底惹恼了孔雀山，王族也不想跟孔雀山为敌。现在这种情况，王族面上虽然无光，可好过真的跟孔雀山撕破脸。”

“期间倒是有些山门表示过不满，可后面全都被孔雀山诛杀，离火帮的人死了不少，但嫡系都还在，总之这场闹剧越来越大，王族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只能任凭孔雀山作乱。”

“……”

一直安安静静的斋月，忽然道：“我倒是听说，南疆王族原本想朝大周求援，可又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