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元宁看着兰波双眸赤红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在伐木场发生了什么。
可是此刻,毛攀已经被接回了象龙商会,陈家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惹了一堆麻烦的人现在已经平平安安回了自己的家,根本没有在意过自己曾经惹得那些麻烦。
真是可惜。
元宁想着,刚才就应该在混战的时候趁乱一枪毙了毛攀才对,省的看着他烦。
纵然元宁的车速已经飚到了最快,又及时做了止血。
可西图昂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医生说,性命垂危。
而且,三边坡这种地方,医疗资源又能好到哪里去。
等元宁来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刚好听见医生无奈的叹息,现在的西图昂,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在元宁面前的兰波是活泼又羞涩的,他的一双眼睛永远都是亮晶晶,湿漉漉的,让人见到了就心生欢喜,想要亲近。
艾梭看见元宁出现在抢救室还有些意外,再看一眼蹲在地上紧张地盯着抢救室门口的等的兰波,也就了然了。
没想到这m国来的大老板对他们家兰波还有一些真感情。
“吴小姐!好久不见啊吴小姐,您今天怎么在医院啊?”
元宁或许不算是个好人,但是对于自己的家人还是有十分的真心的。
无论是对远在三边坡的爸爸,还是对从小就时刻陪在自己身边妈咪,她都是无比呵护敬爱的。
所以,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艾梭的亲生儿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他这个做父亲的还在外面有兴致和自己寒暄。
而且,这次要不是陈会长和达班猜叔要救人,艾梭恐怕都不会为了自己的一个私生子救人。
元宁听说,艾梭除了西图昂之外,还有不少别的私生子。
这人不是个可以深交的人,猜叔只是心思深沉,睚眦必报。
可艾梭,他会忘本。
背信弃义之人,不可相信。
当时元宁在麻牛镇住了几年,也看出来了,艾梭对西图昂和兰波这些孤儿队的孩子,只有利用,没有感情。
她曾经看见过艾梭因为迁怒,直接拿曾经让他坐上治安官位置的貘开枪,不仅嘲笑貘的胆小,还在它的价值发挥殆尽之后对它的生死置之不理。
听说,在她离开麻牛镇之后没多久,玛拉年就被艾梭以“不敬神明”之由给活埋了。
玛拉年和她的师弟恰珀都是大禅师的人,他们俩有私情的事情在麻牛镇不算是个秘密。
说起来也是可笑,元宁参加婚礼的时候,还以为艾梭举办他和玛拉年结婚十二年周年婚礼的时候是出于对妻子的爱护和尊重。
其实不过是艾梭想要炫耀自己如今地位和财富的一个阶梯,是艾梭想要开拓麻牛镇新市场的一个机会。
婚礼过后一个月,新娘就被新郎下令活埋,这怎么不算个笑话。
这两个人的结合,与其说是因为爱情,还不如说是利益的结合。
一个想要大禅师的背书,好让他接着做活牛买卖的生意。
另外两个人想要艾梭的兵力和治安官的身份。
可无论如何,玛拉年师姐弟二人对艾梭是有恩的。
牛,在三边坡被视为圣物。
虽然不像貘一样地位尊崇,可也是一种宗教信仰。
艾梭虽然成了治安官,但是因为他孤儿的身份和做的活牛买卖生意,在当地民众之中不得人心,没什么人真的把他这个治安官地身份当回事。
如果不是玛拉年建议艾梭可以通过收养孤儿来提高自己在麻牛镇的声望,建立自己的武装队伍。
没有恰珀帮艾梭找大禅师做背书,让百姓对活牛生意没有那样的抵触,艾梭的生意不仅做不起来,还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对于曾经对艾梭有恩情的貘和玛拉年,艾梭可以做到这样的狠心,对自己被关在伐木场生死不明的亲儿子都能不管不顾。
元宁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要是兰波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想来不会比玛拉年的结局要好,对自己结发十二年的妻子和自己的私生子尚且如此,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兰波,更不会有什么感情了。
“我这不是刚好去了兰波和西图昂去医院嘛,想着顺便来看看西图昂的手术做的怎么样了。艾梭大人日理万机,还能抽出时间来看孤儿队的小朋友,还真是亲力亲为。”
艾梭以为这国外来的大人物不知道他和西图昂的关系,还真以为吴小姐在夸赞他。
“孤儿队的孩子都是我捡回来的,我对他们都是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的。平时他们生个小病,我都会担心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对了,伐木场的事情我都听兰波说了,吴小姐,谢谢你救了孤儿队的孩子们。”
元宁实在是不想和艾梭这样的人再说什么话,要不是因为他是兰波的阿爸,这种人,元宁就连生意都不愿意跟他做。
“我也是因为陈会长所托,才会去伐木场,艾梭大人客气了。”
显然,艾梭希望兰波可以和元宁有更深入的关系,他很乐意在为数不多的机会里给这一对年轻人相处的时间。
“吴小姐,麻牛镇那里还有些需要我处理,我就先离开一会,兰波这里,就麻烦您了。”
元宁微微颔首,径直地走到了兰波的身边。
这样茫然无助又无所适从的兰波,元宁只有在第一个晚上看见过。
元宁让慌张到站不住脚的兰波靠在了自己怀里,有条不紊的打电话安排人从国外请来几位德高望重的内科医生来三边坡给西图昂做手术。
西图昂是心肺遭到了重击才内脏破裂出血,依大曲林医院医生的能力,十有八九是做不了手术的。
兰波的英文还可以,因为孤儿队不止要杀人,还要帮艾梭的跑生意,守好麻牛镇的路,英文和国语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虽然兰波不太能听得懂元宁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但是他也知道,姐姐这是在为了他,想要试试能不能救西图昂的命。
“姐姐,西图昂能活下来的,对吗?”
受伤的小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的神明,眼中的期待和渴望让元宁没有办法说出半个“不”字。
在没有九成九的把握,她不做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