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的药十分管用,一连三四日,卿言都处于昏昏沉沉之中,终于度过了疼痛难忍的生理期。
一觉醒来可以毫无负担的活蹦乱跳,这种感觉似乎久违了,卿言也顾不得暑气炎热,一大早便跑到院子里抬抬胳膊伸伸腿,动动脖子扭扭腰。
不过,所谓冤家路窄怕就是这种情形了。
卿言正活动着筋骨,蓝臻已经提着一把软剑,从身后卷住她的腰,金属剑身透过薄薄的衣料带来明显的寒意,让卿言下意识的产生攻击性。
于是,毫不意外的两人战成一团。
“小言儿,你出掌太慢了。”
“小言儿,腿抬高点。”
“小言儿,腰马要稳。”
“小言儿,脚下要实。”
蓝臻打得不亦乐乎,卿言在他的指点下,竟也坚持了五十多招。
“不打了。”一大早就被人这么练,卿言终于失去了耐性。
“打得不错,为何要停?”蓝臻意犹未尽。
“我累了。”很明显,刚刚蓝臻不是戏弄也不是调笑,而是在陪她松松筋骨,卿言也就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你身体有损,是我大意了。”看到卿言面露疲态,蓝臻不由语带歉意。
蓝臻自责,卿言觉得倒是自己矫情了:“无妨,我休息片刻就好。”
卿言欲返回房中,见蓝臻站在原地,心里一软:“不知昭王殿下可有兴趣一起用早膳?”
卿言明显的示好停战,蓝臻自是乐不可支,赶紧点头答应。
“小言儿,不只是早膳,若是还有其他需要,本王都随叫随到,乐意至极。”
蓝臻的那股子风流劲儿,随着软剑的收纳,折扇的宣开,已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中溢了出来,卿言顿觉后悔,为何每次对他心软,到最后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力感?
二人早膳刚过,门外报来六百里加急。
卿言看了蓝臻一眼:“王爷稍候,我去去就来。”
蓝臻莞尔,此时以他的身份,实则应该回避。
“小言儿,你若叫我蓝臻,我便是等到天荒地老也心甘情愿。”
死性不改,卿言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门外是来自峪山的信使,看来云轩快马加鞭已将峪山之事安排妥当了。
卿言拆开信封,果然如她所料,峪山诸事顺利,且新式兵器打造的速度比预期要快,估摸再过旬日,宁家军便可全副武装。
卿言终于放下一块心病。
“公主。”洛清照旧来给卿言请脉,却看见她在门口捧着一封信。
“洛公子。”卿言把信递给身后的坠儿,将洛清引进房内。
“昭王殿下也来探望公主,真是有心。”洛清与蓝臻见礼。
“小言儿让我陪她用早膳。”蓝臻得意的看着洛清。
洛清回了个看白痴的眼神给他,还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适可而止。
蓝臻不以为然,似乎有不撞南墙不回头之势。
洛清轻轻叹了口气,让人几不可闻。
请脉只需片刻,洛清很快得出结论。
“公主的身体状况极好,若是公主不反对,我想提前为公主拔毒。”
“若是能提前自然再好不过,一切全凭洛公子安排。”卿言心中甚喜。
“还请昭王配合,今日切勿饮酒,在下做好准备即来通知二位。”洛清转向蓝臻,蓝臻点头答应。
“我也去准备。”蓝臻跟随洛清一道出去。
“为何要提前拔毒?你可有把握?”蓝臻拉住洛清问。
“早拔毒就早拔营,人家驸马还在峪山等着呢,你想趁虚而入,人家也不见得会给你这个机会,你适可而止。”洛清懒得理他。
“多事。”蓝臻白了他一眼
“幼稚。”洛清拂袖而去。
不多时卿言房内被洛清搬进了好些东西,瓶瓶罐罐看得她心惊胆寒。
最后抬进来的是一个大木桶,桶里冒着热气,浓重的药味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卿言伸长脖子看了看桶里的汤药,居然清澈见底,莫不是又要泡在里面?
卿言看了看药桶,又望了望洛清,洛清给了个你猜对了的眼神。
好吧,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可这药水也太……
“洛公子,若是撒些花瓣在桶里,会不会影响药性?”
“花瓣?”洛清微愣。
“呃,可以稍作遮掩。”卿言脸上微红。
对于医者来说,病人没有性别之分,卿言心中甚明,可事发到自己身上还是不能释怀,正如前世的妇科医生多为女性一样,男女有别心有芥蒂是难免的。
卿言点破,洛清也了然:“花瓣而已,无碍。”
得到应允,卿言立刻让坠儿去办。
洛清往药桶里又倒了好些各色药粉,可桶里的水始终清澈见底,卿言好奇的伸手想掬一把水,却被洛清拦住。
“不可,还差一味药,若此时药水上身会被反噬。”
还有这种事?卿言吓得赶紧收手。
洛清往桶里倒入最后一味药,药水瞬间变成蓝色,然后慢慢减淡,最后依旧清澈见底。
“公主请入桶。”洛清退到屏风后。
坠儿把花瓣撒入桶中,再伺候卿言宽衣。
水温有些灼热,本就是夏日,这种温度让卿言的额头微微渗出了汗。
洛清摒退所有人,招呼蓝臻进来。
蓝臻进来时,卿言下意识的往桶里又缩了半分。
蓝臻眼中带笑,看到卿言裸露在外的香肩被水的高温蒸成粉色,眼神中不自觉的流出一丝灼热。
“把衣服脱了入桶。”洛清对蓝臻吩咐道。
“什么?”
“什么?”
蓝臻和卿言二人同时诧异得叫出声来。
“把衣服脱了入桶。”洛清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二人互望一眼,卿言尴尬的别过脸去。
蓝臻低笑,解开腰带。
药桶虽大,再进来一个人却也显得有些拥挤了,卿言尽量贴着桶壁不与蓝臻碰触,可实在避无可避,顾着上面又忽略了下面。
这小心翼翼的小模样甚是可爱,蓝臻刚想调笑几句,洛清便发话了:
“用真气为她护住心脉,我要开始施针了。”洛清这话是对蓝臻说的。
正事要紧,蓝臻收敛心神提气入掌,轻轻按在卿言背心。
卿言顿觉通体舒畅,五脏六腑能量满满。
只不过,洛清一针下来,卿言的意识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涣散开来。
头上身上手臂上多处已被洛清施以银针刺穴,痛感很快传遍全身,卿言的意识逐渐在痛感中恢复清明,是以痛感越来越清晰。
卿言咬着牙,额头冷汗直冒,终于忍受不住叫出声来,晕了过去。
洛清赶紧将银针撤回。
“为何会这样?”蓝臻将卿言搂在怀里,此时,卿言原本淡粉色的小脸已变苍白,嘴唇因忍痛而被咬出一排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