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马超道：“休屠加上浑邪也不过七八万之众，兵不过三四万骑，韩遂也只不过下辖十五万户，兵必几万耳，都是疥癣之疾。皇甫嵩、董卓、周慎、袁滂、鲍鸿等人才是我凉州的心腹大患。”</p>

<p>一听这个，厅内的气氛从之前一贯的热烈和积极的讨论，转变成一种尴尬、警觉的沉默。</p>

<p>因为厅下众人都知道，虽然明面上凉州刺史府仍然是汉室臣妾，但实际上是军阀割据势力。当然，众人在投效马氏的时候都知道这一点，他们只不过是有些惊慌于朝廷的实力远远超过残破穷困的凉州。朝廷随便拿出一个郡，人口就顶得过大半个凉州。</p>

<p>和朝廷作对，从来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看看羌人就知道了，被镇压了百年不止，人口十不存一；再看看黄巾起义，大贤良师都被掘坟，数万人被推进黄河里淹死；至于之前的匈奴，那就更别提了。</p>

<p>但现在想不和朝廷作对都不可能了，皇甫嵩就在三辅虎视眈眈。投效了马氏，未来会是怎样的，朝廷会如何对待他们，所有人都不敢去想，不敢往坏处想。想到这，整个大厅内气氛都变得凛寒。但下一刻，所有人都不禁把目光投向马超。人们都在想，或许那个跪坐在席位上却更显挺拔、面容俊美又不失英武的少年人，就是从朝廷的报复下保住他们身家性命的关键。</p>

<p>马超没有意识到众人包括马腾都在注视着他，马超自己也在沉思着关于应对朝廷的威胁的问题。</p>

<p>马腾沉吟片刻，道：“超儿，对于陈仓城那边，你有何打算？”</p>

<p>马超道：“儿决定先易后难，首先消灭掉韩遂、休屠和浑邪，再腾出手来会一会皇甫嵩。而皇甫嵩必然会在儿出击韩遂时趁火打劫，率军来攻我凉州。如此一来，我凉州便是腹背受敌，两线作战。”</p>

<p>众人听后，心底都有些灰暗。被韩遂和皇甫嵩夹击，两人可都是当世响当当的将领，如此就是陷入死地了。</p>

<p>马腾也有些焦虑，道：“那该如何是好？”</p>

<p>马超轻松地道：“很简单，儿赶在皇甫嵩觉察到我军出击韩遂之前，率先消灭韩遂、休屠和浑邪，再率军从河西战场赶回安定郡。这样，儿就能从容应对皇甫义真。”</p>

<p>义真，就是皇甫嵩的字。</p>

<p>马腾和众人都是一脸迷茫，不约而同地说：“这还简单？”</p>

<p>马超说：“对啊。吾料定皇甫义真大抵认为凉州初安，我们必定要等到来年五月收获冬小麦，我军粮秣充裕，方敢出击韩遂。所以在五月之前，皇甫嵩大抵不会严密监视我西凉军的动向。”</p>

<p>马腾点点头，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认为马超必定早在五月收获后开战。那时候，疲于战事的兵士休息了半年，粮秣刚刚收获，一切都是开战的绝佳条件。</p>

<p>马超又说：“那这就简单了，既然皇甫义真在五月前无防备，那我们就在五月前、比如在来年二月初开战，争取速战速决，速胜韩遂。而等皇甫义真得到西凉军进军河西的情报时，儿早已与韩遂分出胜负。到那时，正好均田制实行了，冬小麦获得丰收；牛羊复长肥膘；战马产子，骑士们有马奶喝：这正是与皇甫决战的绝佳时机！二月初在深冬，吾姑且称之为‘冬季攻势’！”</p>

<p>众人再次叹服，又开始各自交头接耳地赞叹马超如何如何深谋远虑。马超看着正在对他赞不绝口的众人，见就连马腾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更多的慈爱和欣慰，虽然他知道贾诩肯定看透了他的算计，但贾诩不会拆穿他，几乎无人不信他的话，于是他不露痕迹地笑了下。</p>

<p>他就是希望所有人都相信他关于开战时机的选择，而掩盖住他真实的开战时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马超不惜花费众多口舌，编撰出“冬季攻势”的合理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