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沉思片刻,对董卓、鲍鸿等诸将道:“传令,打开三辅所有武库,取出所有皮甲、铁甲、马铠。官军士卒必须每人内穿一层皮甲,外披两层铁甲。并命令工匠改进铁甲,使铁甲能覆盖住大臂、后背、大腿,小腿和小臂则用剪裁的皮甲覆盖住。上至将军,下至小卒,必须佩戴头盔。无头盔者,也必须用札甲将头部围起来。”
右扶风鲍鸿是这里唯一的三辅官员,他对于三辅的武库最清楚不过。鲍鸿不安地道:“可是车骑,武库所储备的铠甲,都是我军的后备物资。若都用尽了,将来我军将士的铠甲就无法更换了。铠甲十分难以打造,就连打造皮甲,也要宰牛以后取其皮,放在水中沤皮,之后再鞣制,历经数月,乃成。三辅能有如此之多的铠甲,实属不易,请车骑三思!”
皇甫嵩冷冷地说:“铠甲者,护人之用也。若不舍得铠甲,我军将士在西凉军刀枪之下,死伤惨重,那将来还有多少人,能穿挂铠甲?无人穿挂,那要铠甲何用?”
鲍鸿叹了口气,也知道皇甫嵩说得对,不再反对。
皇甫嵩又道:“世家皆有大量宗兵,世家的坞堡里普遍都有铁匠。世家必定有为数众多的兵器。再传下一道命令,征召三辅大小世家,率领宗兵前来归附老夫帐下听用。并且,要向官军献出所有五十炼及以上的钢刀。”
宗兵者,家兵也。
与皇甫嵩同为世家出身的袁滂听了后,忧虑地说:“车骑,三辅世家,树大根深。若这般索取,再加上前番我军征收了世家的数万耕牛,一定会激怒三辅世家,与我为敌。三辅世家若与锦马超勾结,在三辅后方图谋我军;甚至出动宗兵偷袭我军,三辅就不复为朝廷所有了。”
鲍鸿也忧心忡忡地道:“是啊,就算三辅世家不与锦马超勾结,也一定会用在朝廷上的代言人,在朝廷上对我等百般刁难,我等恐怕官爵不保啊。”
董卓跳了出来,说:“若不听从车骑的命令行事,那请问二位将军,你们还有其他的方法,在短时间内补充我军兵力,恢复我军实力吗?”
鲍鸿和袁滂听了,哑口无言。他们也知道,现在官军刚刚损失了两万五千步骑,只剩下七万五千步骑。对于伤亡轻微的西凉军而言,这七万五千步骑,并不是很大的威胁。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扩充兵力,使官军的兵力远远大于西凉军的兵力,那本来战力就强于官军的西凉军,就很容易击败官军。
董卓又冷笑道:“只有采取车骑之策,才能在短时间内补充我军兵力。再说了,因为世家实力庞大,他们豢养出来的宗兵,不仅数量可观,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粮草充足。这么好的兵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难道要留给那对最擅长收买人心、曾经收降了六郡良家子和西凉叛军的马氏父子吗?”
李儒也笑道:“况且,和天下所有的世家一样,三辅世家也十分仇恨那个摧毁凉州世家、并实施均田制的马腾马超父子。一旦我军被西凉军消灭,三辅被马氏父子占据,那么三辅世家就会迎来凉州世家曾经的命运。所以三辅世家绝不可能与马氏父子勾结,对于左车骑将军的征召,他们也一定会理解,并乐意鼎力相助。”
鲍鸿和袁滂这才没话说。
皇甫嵩对于董卓的帮腔十分满意,他对袁滂道:“袁将军,你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你与三辅世家必有交情,说得上话。征召三辅世家一事,就由你负责。”
袁滂道:“遵命。但不知车骑需要多少兵员?”
皇甫嵩叹了口气,说:“这一战,足以证明西凉军的厉害,更能证明由锦马超执牛耳的西凉军的凶悍。你可告诉三辅世家,如若想保三辅不失,他们就要懂得‘舍得’之理。宗兵有多少,就给老夫送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