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成公英始终不屈服,甚至还搬出来马腾来压他,马超只得无可奈何地坐下生闷气。
良久,成公英气消了,又上来苦劝道:“少主,那些世家的奴仆,未必就好过流民。他们世世代代就为世家子做牛做马,任意盘剥,性情早已形同牛马,已经被消磨得毫无锐气,就如同精神被阉割了一般。人若无精神,那便是行尸走肉。属下之所以力主优先迁徙奴仆,就是想让这些人重回正常生活。待他们在凉州有了授田,不再受制于人,自然就会慢慢恢复成人样。少主心善,何不给这些人一个从牛马变为人的机会呢?”
马超叹了口气,他自然也深知,在世家大族的剥削之下,奴仆们过得水深火热,形同牛马,形同奴隶。虽然好歹能维持不被饿死,但也仅此而已,想要期望世家大族善待这些奴仆,那是绝不可能的。听成公英这么说,马超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同意成公英的主张。
成公英又劝:“属下也知道,少主历来以拯救生民为己任,心里时刻怀着百姓。但少主也应该知道,第一,仅凭少主,是不可能完全拯救全天下所有流民的。少主应该懂得取舍,有些能救则救,有些能舍则舍,这样才能做到拯救最多的流民。第二,要想拯救生民,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还需要一步一步来。”
马超心里天人交战,也没下定最终决心。
成公英见此,咬了咬牙,说:“这样吧,少主,你我各退一步,这次徙民,就迁徙走十五万世家奴仆,五万流民。如何?”
马超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七万!”
成公英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既然少主如此坚持,好吧!那就迁徙七万流民,十三万世家奴仆!”
马超见成公英答应了,站起身来,给成公英拱手而拜,一揖到底。
成公英吃了一惊,赶紧双手扶起马超的双手,说:“少主,如此大礼,岂是属下能够受的?”
马超真诚地看着成公英的双眼,说:“先生百般谋划,是出于对凉州安定大局的考虑,和出于对世家奴仆的怜悯之心,君子之风,莫过于此。为了稳定凉州,为了拯救奴仆,先生更是不惜与吾唇枪舌战。如此强项,如此赤诚,吾敬佩先生!”
成公英闻言,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也立即给马超行了一礼,道:“少主心怀生民,胸襟宽广,仁义如此,少主才是真正的君子,属下孰能相提并论?”
马超扶起成公英,说:“先生快快请起。既然已经商定了徙民问题,那我等还要再来商定如何赈济那些带不走的流民。”
成公英道:“世家大族已经被我军清算一空,那么他们的田亩也就变成无主之地了。属下认为,可以劝导流民们到各个世家大族的田亩上,划分耕地,占为己有。再给流民们分发一些粮食,除了赈济之外,命令那些流民不得吃完,留下一些作为粮种,等待来年春天播种。如此,流民们在来年秋季就能收获粮食,维持生计了。”
马超点点头,说:“目下,我军还未曾攻下长安城,掌控不了关中,也只能这样了。正好官军都被包围在各个城池之中,三辅的官府干扰不了流民们占据世家的田亩。等流民们占据世家田亩一段时间,当然不会愿意再把田亩给让出去。到时,三辅的官府也不敢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