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叶飞沉行了个礼,沉着脸说道:“不知王爷给下官的字条上写的事,可否是真的?”
“国舅爷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封宴说道。
“所以,您故意让皇上收走您的兵符和玄卫营?实际上,这全是您的计划之一,您的人现在已经里里外外地控制住了禁卫军?不管哪方的人动手,最后都是王爷您……”叶飞沉说不下去了,其实今日之事,一开始他就知道不会赢。但封弈瑾就像着了魔一样,他压根拦不住,只能看着他一路癫狂地冲进了皇宫。
封宴挑挑眉,修长的匕首切下了一块烤得金黄酥软的猪前腿肉,放到玉碟里,又细心地挑去上面沾上的烟火,这才放到顾倾颜面前。
他对一个女子竟然细心到这般地步。
叶飞沉皱着眉,小声问道:“王爷要如何处置瑾王?”
“自然有人要处置他,本王不会出手。”封宴沉声道。
“看来,皇上他真是演的?”叶飞沉看着封宴,好半天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下官不求活命,但求儿女能逃出生天,还望王爷出手相助。”
叶飞沉扑通一声跪下,灰心丧气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时辰前,本王的人已经李代桃僵,送他们走了。叶大人放心。”封宴神情淡淡地扫他一眼,“你摊上这么个外甥,只能说你命苦,本官甚是同情。”
“王爷为何要帮下官?”叶飞沉苦笑了几声,眼睛直直地看向宴,“王爷真的是同情下官吗?”
“当年本王母妃宫中出了什么事,写下来。”封宴勾了勾手。
方庭立刻搬来了小桌,如瑛摆上笔墨,铺开宣纸,守在了叶飞沉面前,等他提笔。
叶飞沉面色灰败地接过狼毫,看了看封宴,这才叹了口气,在纸上落下了第一个字。
“吃这个。”封宴又切了一块烤得正香的乳猪肉,放到了顾倾颜的碟子里。
顾倾颜之前听封宴提过他母亲的事,怕他难过,所以一直没问过他。她吃了碟子里的乳猪肉,起身去给封宴倒了一小盏米酒。
“配上这个,味道更好。”她把酒放到他面前,温柔地说道。
“你又酿酒了,成天忙个不停。”封宴端起酒盏饮了一口,低低地说道:“以后到了宫里,可不许这么忙了。”
“宫里地方大,可以种更多的菜,酿更多的酒了。”顾倾颜故意玩笑道。
“嗯,你干脆把后宫弄成几个大的窝棚,养鸡养鸭吧。”封宴笑道。
二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叶飞沉却越听越心惊,封宴这是有把握坐那位置了?
“按手印。”方庭拿起红泥,不由分说地拉着叶飞沉的手指,在宣纸上印下了几个红红的指印。
“宴王殿下,下官现在可以回府了吗?”叶飞沉站起来,朝着封宴拱了拱的手。
“回府就是死,你不如现在出城去吧。”方庭好心提醒道。
叶飞沉苦笑,仰头长叹一声,说道:“下官若走了,皇后怎么办?族人又怎么办?终是死路一条罢了。只要下官的儿女们能得一条生路,下官对宴王殿下已是感激不尽。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宴王殿下如何知道,皇上他是将计就计,故意让瑾王得手的呢?”
“本王让人密报于皇帝的。”封宴笑笑,转头看向了叶飞沉。
叶飞沉怔住,半晌后,又是一阵摇头苦笑:“原来是宴王把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下官就知道,堂堂长寒关战神,怎么可能甘愿困于这小小方寸之地,一退再退。看来是早就筹划好了今日,只等一个蠢人替王爷推开这扇通往皇宫的大门。”
封宴笑笑,淡然道:“送叶大人出去,走正门。”
“是。”方庭抱拳,朝着叶飞挥说道:“叶大人,请吧。”
叶飞沉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封宴说道:“还望宴王殿下说到做到,保全我的那双儿女。”
“本王不杀无辜小辈。”封宴淡声道。
“下官,告退。”叶飞沉抱拳深揖到底,这才转身跟着方庭往外走去。
封宴把酒盏递给顾倾颜,说道:“颜儿再给为夫斟一盏酒,为夫要去办事了。”
“好。”顾倾颜给他满上酒盏,轻声道:“我在府中等夫君。”
“方庭,你们也喝一盏吧。”她看向方庭,轻声道:“祝君等凯旋。”
如瑛抱来酒坛子,给众人一一满上。
方庭等人过来端起酒盏,朝着顾倾颜行了个礼,仰头一饮而尽。
“披甲,取锁骨弓。”封宴站起身,朗声说道。
侍卫拿来了封宴的盔甲和长弓,顾倾颜等他穿戴完毕,这才过去摸着寒硬的护甲说道:“一定要平安。”
“放心。”封宴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俯下来往她唇上用力亲了一下:“等我,风光接你进宫。”
顾倾颜用力点头,轻声道:“好!”
封宴背上锁骨弓,大步往漆黑的夜色中走去。
顾倾颜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处。
这一去,还不知道多少风险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