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来不及了。

隔日清晨，灵舟发出一声轰鸣，缓缓下沉。

初岚走出露台，隔着云雾，看见底下海水无边无际，苍茫汹涌。

她赶快打开御风阵。冷风大得，吹得她睡衣全无。

咚咚咚——

敲门声响，初岚回到屋子里，一勾手，门就开了。

齐君站门口，他着一身白，披墨色大氅，飞鹤结于领口，腰配长剑，显得腰背挺拔。

“尊者让我来接师尊。”

初岚多看了他两眼。齐君似是察觉到了，问：“何事？”

“没什么。”初岚说，“你穿这身比较好看。”

她一扬手，乾坤袋落入掌心。初岚系好披风束带，带上门：“走吧。”

齐君嗯了声：“师尊穿这身也很好看。”

初岚一顿，停下脚步，扭头疑惑地瞥了一眼。

徒弟以前怎么跟她说话的来着？

初岚想不来了。

太虚宗众集于灵舟底层，每手中都拿着一颗避水珠。

这次来南海秘境，许多弟子都知道，机缘险中求，他们可能遇到巫千星，就此命丧海底，也可能一举突破。

紫衣尊者一声令下，众结阵，跟他下潜海底。

南海海水冰冷，一炷香后，初岚从一些高耸残破的神像间穿过。

万万载之前，太古时期，这里应该是一座神庙。玉石雕刻的神像站坐，面容被水草珊瑚覆盖，石柱从不见底的深渊拔，游鱼穿行期间。

忽然，她拍了拍齐君，指着其中一个执剑的白玉塑身。

“徒弟，你快看，它长得点像你。”

齐君看了初岚一眼：“当心石柱。”

到了海底，一座玄黑的大门挡住众视线，

紫衣尊者提着灯，其他两个负责接应的太虚宗已到了。

“并没发现巫千星的踪迹。”他们说。

片刻后，栾掌门也帅天师门众前来。十四个门派的长老陆陆续续到来，合力拉开一张大阵。

阵中一丝魔，都能当场绞杀。

“巫千星绝对逃不掉。”

初岚抱着避水珠，只见栾掌门结完阵，就朝她走来。

天师门众站一旁，或多或少，隐隐看着她，还窃窃私语。

之前早就听说初岚结婴失败，这回见到真，忍不住多看两眼。

初岚眯着眼望了望：“？”

栾掌门笑了：“可是紧张了？”

“这倒没。”初岚说，“怎么不见温姹？”

栾掌门想说两句，再将话题引向温姹，可如今被初岚点破，只好直说。

“之前那件事，是她为处世待精进，我罚她闭了。”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众面带讶异，看着他们俩。

栾掌门刚才，同初岚道了歉？

初岚颔首道：“无妨。”

她和栾掌门并肩站着，神色坦然。

众一时竟拿不准。清岚不是进阶失败，此生止步金丹了吗？

怎么栾掌门还对她颇礼遇？

一个不明真的天师门弟子愣愣道：“温师妹受罚是为她？”

“闭嘴。”旁瞪他一眼。

远远地，初岚也看见不少熟，比如罗珑。

两打了招呼，罗珑视线一拐，瞥见她身边的齐君。

齐君修为只筑基，但场之，大多已金丹大圆满，甚至也至元婴境。

罗珑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你们师徒系倒挺好。”

初岚也想她拿齐君当挡箭牌的事，那时没觉得什么，现却点尴尬。

齐君颔首道：“师尊一向待我很好。”

罗珑快绷不住了。

这算什么，当众炫耀吗？

初岚：“。”

她对齐君怎样，还是自知之明的。

身为师父，从未亲自指点功法修为，最多送点灵石丹药。

和其他峰门的师父比，她很合格了，但清尘尊者珠玉前，初岚不禁愧疚来。

待罗珑走后，初岚拍拍齐君的肩：“等会儿进秘境，跟着我走，为师带你掘金。”

齐君弯了弯唇角：“好。”

众陆续进去。

待到初岚，紫衣却拦下她，传音入密：“你先别急。巫千星想找双极碑，定会来寻阴极匙。你拿着阴极匙，进了秘境，就跟我一走。”

“等巫千星一来，我夺他阳极，交你，你拿着两把钥匙，就立刻去找双极碑，不要管我们。我拖住他。”

紫衣暗中递来一个玉盒，初岚赶快收下。

紫衣面色沉重：“我们要绞杀魔尊，你不必操心这件事。”

他只差一步飞升，可万年来，六十七位大乘都死天道雷劫之下。

若这世上还一能找到混沌双极碑，揭开飞升的秘密，只初岚。

初岚郑重道：“好。”

但是，万一一进秘境，大家都被传去不同的位置，该怎么办？

修仙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果然，踏入秘境，一阵天旋地转。

等初岚再次睁眼，已是身处一片草原，周围空无一，只清风拂过，吹碧茵波浪伏。

她低下头，脚下三条岔路，皆通往不同的向。

初岚思忖片刻，露出迷之微笑。

她立刻取出瓜子、牛肉干、垫子、毯子、小桌。

就地铺开。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当然躺着。

-

不知过了多久，初岚被摇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是紫衣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