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许婉和另外几个女子又被蒙上眼,拽上马车。一夜没吃没喝,昨晚又耗费了许多精力,许婉肚子早就饿了,咕咕地叫好几声,也没空去害羞和难为情,她只想着一定要想尽办法逃出去。
马车经过集市,又弯弯绕绕地过了几条街巷,半个多时辰后,在一处高墙院落前停下。
“快下来!麻溜的!”
听声音是昨日那哈巴狗似的瘦小男子,许婉猜测多半就是他把这些少女集中拐卖的,可恶的帮凶!
许婉她们下了车,被人用绳子领着进了院落。
进了一间屋子,终于有人帮她们松了绑,许婉拿下遮眼的黑布,打量着这间屋子和同样被拐来的十多名女子,她们面前站着一位冷面女子,妆容精致,衣着蓝色纱绸衣裙,看着比昨晚的三夫人年轻些,大概二十七八岁,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随云髻样式,还插了一流苏簪子。
“各位姑娘,我叫芸娘,这里是琉湘坊,做的是歌舞雅艺、茶水酒楼的清白生意,坊里来往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族,他们有权有钱有势。只要你们好好听话,守好琉湘坊的规矩,伺候好各位客人,做好自己的本分,那可就是山鸡变凤凰,祖坟冒了青烟,一辈子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芸娘给这些乡下来的野丫头画着大饼,试图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洗脑“新一代员工”。
许婉不屑地撇撇嘴,心想:山鸡你个大头鬼,老娘可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可不是没见识的乡下妹,还整这一套老掉牙的说辞来糊弄人,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还有没有点新鲜的?
还有,怎么到哪都有老板画大饼?明明是拐卖人口,还偏偏强说自己是帮助灰姑娘变富婆的正义化身,这不就是变着法地劝人当“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嘛。
她看着这些被拐卖来的小姑娘一个个目瞪口呆,迷迷瞪瞪的样子,忍不住了问句:“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能给我们饭吃,并且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吗?”
她这最简单的基本要求仿佛职场小白找工作,能活着就行。
“你叫什么名字?”芸娘看到好似有人心动了,抿唇一喜。
“我叫许婉。”
“琉湘坊会教你们舞蹈,茶艺以及礼仪。自然会包你们吃住,还有月银十钱,日后混得好佼佼者,不仅能得客人的赏银,说不定还会你们自由身。”
一起被抓来的少女中一个叫采蓝,一个叫采薇,她们是对双生姐妹。采蓝握着妹妹的手激动地抗拒说道:“我们是好人家的女儿,绝不会出卖身体赚钱的!夫人,您放了我们吧!求求您了!”
许婉在心里默默为采蓝点赞,好样的!我挺你!
芸娘一听不从,轻蔑一呵,冷声道:“你把我琉湘坊当西街头的秦楼楚馆了吗?要是让你去接客,那我何必如此折腾,还白费一番功夫教你舞蹈和礼仪,只消直接打昏了头丢进那勾栏里去。也不怕直接告诉你,若客人看上你了,那是你的福分!你们不过乡野丫头,无权无势,凭什么跟我谈条件?若是想找死,我有的是法子治你,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的天,这芸娘看着一副冷脸清高样,没想到是个疯婆子。许婉咽了咽口水,对这种睚眦必报又小心眼的狠角色,一定不能惹到她,有多远躲多远。
一席话毕,有女仆和男婢来领着许婉一行人出去梳洗打扮,用了饭食。
这几日许婉和云梦她们就跟着琉湘坊的人老老实实地练舞排队形,学习沏茶的多种方法以及古代名门“淑女”的礼仪。
许婉绝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每天趁着在外面走廊经过的工夫,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停留、拖延,一面偷偷观察地形和防卫部署。
结论是想逃出去,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琉湘坊处处防卫森严,除了看门的打手,还有日夜跟在着她们身边的小厮。
许婉当然不会就此屈服,偷溜不成,那就打入敌人内部,乖乖学习琉湘坊的企业文化、规章制度,等敌人放松警惕,或许有一线生机,到时再一举出逃。
许婉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日,芸娘带着许婉她们到了琉湘坊主楼,晚上安排她们歌舞表演。
许婉看着镜子前的自己,这装扮,仿佛和现代素面朝天普普通通的自己毫不相关,脸还是原来的脸,身体比以前更瘦弱些,配上云髻玉环,一身红衣罗裙,宽袖细腰,更显得明艳动人,楚楚可怜。
不行,这副样子会出事的,还是不要抢了琉湘坊其他姐姐的风头。她又给自己多上了点白粉,眉毛画的黑黑短短,嘴巴涂成红红的桃心,乍一看像讨喜的丑娃娃。
许婉自己挺满意的,倒是惊呆了云梦她们。
“婉儿,你确定要这样上妆?脸会不会太白了些,嘴巴也没有涂匀……”
“没事,这是我自创的新兴妆容,我挺喜欢的。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不用不用,我们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