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婉难得早起,去外边溜达了一圈,突然感觉到寺中多了好些官兵和守卫,一时之间,山寺进出戒备森严。
许婉跟姜柔柔说了这件事,姜柔柔低声悄悄告诉她:“我听几位夫人说,昨晚在山顶的宫殿里皇后娘娘遇到刺客暗袭,受了重伤,所以今日宫里便派来许多官兵来此暗中搜查刺客,此事燕京城内百姓还不知晓。”
许婉大吃一惊,惊呼道:“什么?皇后遇袭!这,皇后怎么会在这?”
“皇后已在寺中礼佛多日,此事甚是隐秘。不知为何昨夜便被偷袭,这事不可外传,我也吩咐了下边的人,此事不可声张。你就全当不知道此事,不要多问……”姜柔柔轻声解释道。
许婉捂紧了嘴巴,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保证她绝对不敢到处胡说,心里却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哇!这么刺激!
也不知为何,她脑海里会突然联想到昨日的慕晏殊,他知道发生了这件事吗?
两人用过素食早膳,许婉在寺内大殿门外等着姜柔柔进香祈愿,也观察到今日的香客的确少了许多。
一行人走到山下,随处可见士兵在路口盘问过往行人,搜查马车。好在姜柔柔身份高贵特殊,盘查的士兵并不敢多对她们为难。
刺杀皇后娘娘这事闹得这么大,恐怕瞒是瞒不住的,燕京城里应闻风声议论。
大雪只下了一夜,早晨间便化做雪水,天气寒冷,在外行走的路人都缩紧着脖子,裹紧身上衣物,大风吹过,更是把人冻得哆哆嗦嗦,瑟瑟发抖,车马难行。
在回程的路上,许婉问道:“柔姐姐,你可曾想过,倘若有一日你不是京中贵妇,那你会想做些什么?”
姜柔柔闻言一愣。
“我……这倒没想过。不过衡郎在哪我便在哪?”
“那若是张大人和你一道成为平民和村妇呢?”许婉紧接着问道,语气表现得有些急切。
“这,”姜柔柔有些讶异,想了想,柔声道,“那我便和他一起过平民百姓的日子,他可以去学堂教书,我便去绣坊做工,无论再难,这日子总会过下去。”
“如此。”
许婉弯唇朝她笑了笑,她的胸口就像是突然放下了悬挂已久一块石头,瞬间变得轻盈舒畅许多。
姜柔柔性格温柔坚毅,外柔内刚,她有如此心志,恐怕以后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她也能从容面对吧。
但愿公主能放过她,成全这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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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悦来客栈。
“姜小远,你说说有多少日子没见过你了,怕是外边有花蝴蝶勾了你魂去,全然忘了燕京城还有个朋友许婉吧?”许婉撇着小嘴打趣道。
“我,什么花蝴蝶?我这几日和宋知府大人去了一趟外地查私贩官盐的案子,一路奔波劳碌,有好几日没好好合过眼了。这不,我刚回了趟府衙复命,便过来看你了嘛。再说,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姜怀远着急解释道。
“是嘛?来,我看看!”许婉说着,便凑近姜怀远的脸,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里边眼白处带有些红丝,眼底乌青,熬夜确实让这张年轻帅气的俊脸瞬间显得憔悴、苍老了几分。
姜怀远一愣,眼都不敢眨,身子坐得端直好好地让许婉看他,心里有几分雀跃和甜味。
“嗯……确实如此,熬夜确实显老,回头你可得好好保养一下。我给你揉揉太阳穴,放松一下!”
许婉见姜怀远查案如此辛苦,便不打趣他了,这可怜的孩子。
她自己也有些手艺,以前也常给朋友按摩肩膀和头部放松,这都是她看视频学来的几分皮毛之技。
“好啊。”
姜怀远一脸乐意,闭眼享受着此般待遇。
许婉知道了姜怀远把昭德公主案宗偷偷交给慕晏殊从而换取了收购官盐的账本,所以这才和宋知府一同前去查了此案。
宋知府是盐运使司运司,正四官员,有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官盐卖到燕京城,他对此事竟也毫无察觉,恐怕这背后操控之人不简单。
许婉开始回想中有没有这么一位大反派,除了公主刁蛮任性,她有个处处维护、溺爱她的皇后,其他的……
好像还有个大贪官国舅,也就是派人来刺杀她的秦要嵩,并且此人常常与太子为伍、私下勾结。
那这件事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许婉心中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可疑,隐隐觉得他们和这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天呐,怎么这么狗血的事全被她碰见了,倒也不用这么巧吧!?
她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姜怀远,这小笨蛋查案子查得这么辛苦,我要不要告诉他呢?稍微给他一定提示,指名方向?
“你们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许婉假装漫不经心地关心道。
姜怀远闻言,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此事做得甚是隐秘,我和宋知府刚到了荆州围剿了私贩商点,抓了几个嫌疑商贩,并责问当地官府,一路顺藤摸瓜抓了涉事的一众大小官员,经重刑审问,犯人一口咬死是衙门里的几个小官差指使的,其余一概不知。等我们隔日去看,那几个犯人便在牢里服毒自尽了,必定是有人插手此事,故意让此案的线索便这么断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许婉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姜怀远接过,皱眉说道:“现下虽有人出头顶罪,可我总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尚可继续深挖下去,找出背后谋划之人……但临近年关,府司大人一直催促赶快结案,怕我们白费工夫,也是担心若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会得罪了朝中的某些大人物。”
“那倒也是,此事需得抓紧了……”
许婉偷偷瞟他一眼,纠结片刻,撺掇道:“要不,我们大胆地猜测一下,如果此案的幕后黑手是京中之人,你觉得会是谁?”
姜怀远错愕地看着她,有些为难,犹豫道:“这……此事不好妄意揣测……”
“唉,都说了是猜,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外传的!”许婉神秘兮兮地低头凑近姜怀远,大胆猜测道:“我觉得……有可能是国舅爷秦要嵩干的!”
姜怀远一脸震惊,问道:“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