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不舍,可嘴角却逐渐上扬,眉眼也跟着愉悦得弯成同一弧度。
喜悦和幸福一同携手在心间降临,大声地砰砰叩响了她的心门,五脏六腑竟也跟着兴奋起来,一块欢迎,一起雀跃。
她捧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痴痴傻傻笑着,又突然仰头往后一躺,落在柔软的枕头被褥上面,后知后觉地拉起被子,害羞地覆盖住自己的头和整个身体,闷闷地躲在里面痴痴乱笑……
好开心好开心!!!
她兴奋了老半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欢快翻滚着,脑海里不断地在仔细回想着方才的那个吻,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
似乎他们的每一次的亲吻,感觉都会不太一样。
他的态度,他的感情,他的动作,甚至是他的力度都不一样,每一次体验都会有不同的新鲜感,这总会让她感到新奇又很欢喜,渐渐失去自我意识,沉醉其中……
屋内的人儿胡思乱想了许久,屋外的小雨都渐渐停了,空气间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花瓣清香,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新鲜雨水带来寒意。
许婉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竟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被窝和枕头间还残留着凌之憬身上的气味,叫她睡得好不安心、甜蜜,神思浮游,潜意识又渐渐不受控制地幻想到和他在一起亲密缠绵,相拥亲吻,一室春色……
当她还沉浸其中,毫无察觉,细细品味时,突然被站在楼梯口芩汐轻声唤醒了。
“姑娘?姑娘可醒了……”
许婉脑海混乱地快速爬起来,朝外边应了一声,“欸~”
听到楼上动静,芩汐便立即带着热水上来给她洗漱。
许婉这回笼觉睡得太久,这都快到午时了。
洗漱后,人也清醒很多了,她方才竟然做起了春梦,早晨间那个亲吻,两人都意犹未尽,难舍难分,倒叫她生出更多旖旎欲念和渴望来了。
其实,如果他想要的话,自己也是肯的。彼此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凌之憬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况且他对自己也这么好,思想也没有封建保守到必须两人结了婚以后,才能做那件事……
许婉立即甩了甩脑袋,她又在浮想联翩些什么,天呐天呐!
青天白日的,她这是做甚?
克制克制,不过是男女间正常的生理需求,理性对待即可,大可不必时时刻刻拿出来细品,小酌怡情,大补伤身!
许婉在梨园匆匆吃过午饭后,便赶去了御马园训练。
方尧已经在里面溜马绕了好几圈了,他现在跟御马园的宫人和守卫的士兵混得脸熟,又有二皇子凌之憬的吩咐,他进进出出,来去自由,无需腰牌查验。
许婉匆匆来迟,跟方尧打了招呼后便自觉地去射圃练了一个多时辰的箭,神思十分专注,每一箭几乎都能射中靶心,倒将早晨那些乱七八糟的欲望杂念统统摒弃于脑后了。
箭练得差不多后,又赶去马房牵了茯苓出来,好几日没来跟它说话见面了,这孩子竟然跟她有些眼生。
许婉拉着马缰跟它说了好些话,又喂了些鲜嫩多汁的草叶给它后,茯苓才渐渐认出她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许婉骑着马慢慢赶去后园,见方尧也在溜马,上前跟他搭话:“方尧,我听说你没住清山涧客栈了?”
方尧瞥她一眼,慢慢将疾风拉住停在一旁吃草,说道:“前些日子御马园在招人,以前的驯马师被上面的人调入西洲马场了,职位刚好空出来一个,而那人又恰好与我相识,问过我的意思后,极力举荐我去顶替他的位置,我便搬来此处做驯马师,每月还有月钱拿,便不必住客栈了,反正住那里也不方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许婉一听他的打算,兴奋地问道:“那你以后是不是要打算留在朝都了!?”
方尧犹豫地想了想,说道:“难说……我只是暂时对这差事感兴趣,且先做着看。倘若我哪天临时改变了主意,日后还是要回去的!”
许婉“哦”了一声,估计他是舍不得疾风,相处了这么久,一人一马都相处出感情来了。
她抬眼看了看远处被雨水清洗后广阔澄明的天空,几朵淡淡的白云在天边自在飘浮着,缓缓随风飘荡,无所依托,去向不定。
转过头对他说道:“方尧你快看那天边的白云!”
许婉抬手指指,带领他的视线看向天边飘浮的那几团形状各异的白云,接着解释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方尧抬眼看了天边的几处淡云,没看出什么特别来,这景色还不如他家乡广阳郡的山水天色雄浑绚丽,便说道:“你是没见过我家乡那边的绝美风景,日暮登高望远,高山明月蓦然升腾于苍茫云海间,山势连绵,巍峨雄壮,茫茫大江一去不复返,那才叫人拍手称绝!”
“哎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心大,来去自由如云随风,我没想要跟你比较两处山水景色不同。”许婉立即摆手说道。
又想了想,补充道,“对了,要是你以后不想在朝都了,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呵,你也想走?”方尧故意打趣道。
许婉面露讶异,瞪高了眉眼,反驳道:“怎么可能!?他在哪,我便在哪!我和凌之憬必定是要生生世世待在一块的,绝不会分离!”
方尧看许婉一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个傻样,止不住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但愿他也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他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敛,眼睛越发黑亮,严肃地低声提醒道:“许婉,我拿你当朋友,这才跟你说掏心窝的话!听不听都随你自个拿主意,我丑话说在前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得多长一个心眼!凌之憬可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深宫里出来的人能有几个痴情种?论心机、手段,你可斗不过他!”
许婉没想到方尧对凌之憬的偏见有这么深,立即否决道:“不会的!方尧,他不会骗我的,我信他!”
说着,手里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心口滑过一瞬怅然。
方尧见许婉如此固执,自己跟她说不通,只得默默沉下胸间的一口闷气,拉紧了马缰,丢下一句“但愿是我方尧有眼无珠,看错了他!”便调转马头,驾马奔向了远处。
许婉骑着马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想不明白凌之憬有什么好骗她的,她身上也没什么价值啊!她也不明白方尧为何如此固执,对凌之憬抱有偏见。
一个人有心机,不是坏事,别拿来害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