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憬,果然十分了解她,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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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的日子过了不久后,太后病重,兜兜转转,凌之憬和许婉两人又回到宫中侍疾。
貌似是自从经历了骆瑶身死火海那一事后,太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几日不见,太后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形容枯槁,骨瘦如柴。
人的衰老似乎是一瞬间的事,而不是慢慢变老的。就在往常那么平淡的一天中,突然发现他自己变老了。
许婉看着病榻上那个老人奄奄一息,心中酸楚,太医已无能为力,撒手人寰的事也就在这几日了,太后身边半刻都离不开人。
凌之憬每夜都要来步寿宫来守一会太后,许婉也就跟着他住在了宫里。
太后这病痛拖了小半月,便因年老病重,心力衰竭在寂静的深夜里悄然驾鹤西去。
整个皇宫顿时哀恸一片,满目白绫,越显冷寂肃穆。
凌之憬悲痛不已,许婉亦心疼不止,但也只能陪着他,一同感受这丧亲的巨大哀痛,时时出言宽慰劝解。
在太后送别出葬仪式的典礼上,许婉倒看见了站在太子凌不疑身旁的太子妃齐俪鸢,她现在似乎比从前嚣张得意的明艳风姿消减不少,整个人显得清冷漠然,宛若折翼的伤鹤沦落异乡,一贯沉默内敛,十分低调。
众人皆遭遇了如此众多变故,仿佛是命运中不可逆转的漩涡和轮回,心中一时感慨事物变迁如此之快,人的心境也随之变化万千,不似从前。
许婉的目光不自觉地朝齐俪鸢身上投去,远远地打量了她许久,不曾想昔日的天之骄女,人中龙凤,竟一朝沦为两国和亲的牺牲品。
可这万般皆是宿命,非人力可扭转。
齐俪鸢一脸漠然和焦躁,她抬眼扫过站立身侧正和旁人搭话的太子,眼底显露出几分不耐烦来,秀眸一瞥,视线竟也朝许婉这边看过来了。
她疑惑地愣了许久,应是一时没有认出许婉来,又觉得有些脸熟。毕竟二人这大半年都没什么交集,更别说什么见面了。
拜别仪式一结束,许婉也随众人有序散去。
是日,许婉跟着穗心嬷嬷一同在先太后寝宫里收拾众多遗物。许婉是先太后的唯一的嫡孙儿媳,先太后又对她百般疼爱,弥留之际还惦记着留了许多自个珍爱又贵重的物品给她。全当留个念想,不要忘记她老人家曾对孙儿辈的教导和慈爱。
难得一见的金银首饰、珠钗步摇、珍珠翡翠之类的赏玩之物,皆让许婉随意挑选拿走,穗心嬷嬷自会派宫人帮她送去东宫的承明殿。
太子与太子妃成婚后,不久便搬离宫内,皇帝在宫外赐太子府给他们居住。
现下东宫仅有凌之憬和凌千煜两位皇子居住,而宫中人人皆知许婉是先太后看重的贵客,亦常伴于二殿下凌之憬身边,不敢得罪议论。
可就在许婉从先太后宫内出来,回东宫的长廊路上,遇到了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太子妃齐俪鸢。
双方在宫道长廊里相遇,许婉带着宫人率先避让一旁,本也不想多招惹麻烦,却不料被她拦住。
“你是许婉?!”
许婉向齐俪鸢虚行一礼,恭敬答道:“许婉参见太子妃。”
齐俪鸢冷笑一声,惊讶于自己竟在敌国见到了故人,抬眼扫视她全身上下,发现跟在许婉身后的宫人是伺候在先太后身边的人,且这些奴婢抱有贵重礼盒,疑惑道:她又怎么会出现这里?
回想起她们在那日太后丧礼上的遥遥一面,许婉站立于人群靠前方,应有十分重要身份,猜测她难道是靖国皇宫去年派去潜入齐国皇宫的奸细?
如此想来,许婉这个人身上处处是疑点,她严声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地?难不成,你一早便是靖国派去我齐国的奸细?”
许婉看着她齐俪鸢开始胡思乱想,质问自己是敌国奸细,当中的阴差阳错,自己也无可奈何,就算和她解释了,她也未必相信。
许婉思量片刻后,回道:“太子妃,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吧?恕许婉无可奉告。”
一想到齐俪鸢当初在齐国皇宫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将她丢入掖庭后,差点一命呜呼,可偏偏这公主事后不知悔改,也不知错在何处,顿时有些来气。
况且此一时彼一时,这里是靖国,有凌之憬为自己撑腰,当然不用怕她。
“你……”
齐俪鸢没想到许婉如此嚣张无礼,不是往日任人欺压的软弱模样,一时被她的话堵到语塞,只能瞪着眼神怒视她,嘲讽道:“好啊,你今时倒是不同往日那般卑微地跪在地上求我饶你一回,说话竟敢如此放肆张狂,背后是何人为你撑腰?”
许婉冷漠地回视她,亦不想跟她纠缠,白费口舌,回道:“自然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告辞!”
说着,向她微微一颔首,就要越过她离开此处,不再争辩。
“等等!”
齐俪鸢立即伸手拦住她,又见身边围有大批宫人,她侧身,摒退左右摆手道:“你们先退下!”
太子妃身后的仆从立即听命退开,站在远处守候,而跟在许婉身后的宫人亦是为难地看着她,等候许婉的吩咐。
许婉不知齐俪鸢到底想跟她说什么,又被她执意拦下,见身后的宫人左右为难,只好让她们退下,谅齐俪鸢也不敢在靖国皇宫内放肆,敢随便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