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雨醉初醒。
翌日天明,许婉从甜美酣睡中醒来时,便远远闻到了一股气味清幽的花香,那是窗外开满了一庭院的百合花传来的阵阵清香。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雷声轰鸣,风雨绵绵不绝,空气极度潮湿,直到今晨才慢慢停歇。
拨云见日,又是一日晴天。
昨夜屋内气氛灼热暧昧,她出了一身汗也未觉得有丝毫寒意,雷雨阵阵也未将她吵醒,再仔细回想,她已是面红耳赤,脸红心跳不已。
许婉拍了拍自己有些发昏的脑袋,强行停止了回想昨晚的事……
昨日身上的低烧此时也逐渐退去,除了腰肢还有些酸痛乏力,今日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也许是她心情变好,又服了退烧药的缘故,一朝病来如山倒,一夕病去如抽丝。
许婉起身穿好衣服,梳洗妥当后,凌之憬刚好进屋来,正要唤她出去用膳。
许婉欢欢喜喜地朝他快步走近,一下冲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身,笑吟吟地朝他撒娇。
她心里边一阵没来由的害羞和雀跃,此刻便一股脑地朝凌之憬释放出来,毫无保留。
二人间仿佛有了些小别胜新婚的意味,甜蜜和亲昵更胜从前,许婉也打定了主意要一直缠着他,片刻不离。
凌之憬一掌便可揽住她细软的腰背,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许婉此时缠着他的样子一如从前,而那些伤人的隔阂和猜忌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伤口已被抚平,这令他十分欢喜。
他微俯下身子,凑近她脸庞,轻声道:“待会用完午膳,我想带你去拜访一位长辈,然后我们就该即刻启程,返回朝都了。”
许婉一脸疑惑,偏过头问道:“长辈?是去拜访谁啊……”
难不成他在琅琊还有什么重要的亲戚,值得特地去拜访?
凌之憬浅浅一笑,回道:“是去探望我外祖父,琅琊慕家。”
他抬手将许婉鬓边散落下来的几根发丝别到耳后去,又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小脸。
“慕家?!”
许婉立即想到了他曾用过的慕晏殊这个名字,一脸好奇地抬着眼直直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只听他慢慢说道:“我母后本是琅琊人,她叫慕锦朝,我外祖一家祖籍上曾是南阳人,世代从商,后来是因为先辈们做香料生意,生意逐渐扩大,这才搬到琅琊来,此后一家人便在琅琊定居下来。我外祖现在已是古稀高龄,他老人家自幼便对我十分疼爱,我也许久未曾去探望他了。此次前去慕府,我已差人打点好,只单单见他老人家一面即可,我们不会久待,以免耽误了后边的行程。”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他!”许婉默默颔首。
凌之憬总是想将她介绍给他的亲族,亦是想让长辈认可她的身份,这么一想,他还怪有责任心的!
想到从前,许婉又忍不住一脸疑惑地向他提问道:“那你的名字……慕晏殊……”
凌之憬握住她的手,认真回答道:“慕晏殊这个名字是当年母后带我回琅琊探亲时,外祖父亲自为我取的。我们当时在琅琊住了许久,我还要跟着表兄弟们外出去学堂上学,为避免招惹过多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为了避讳皇族凌氏而临时取的名字。从前在慕府家中,他们也是这么唤我,慕晏殊,或是唤我表字,长白。”
“如此……”
许婉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他当时为何用这个名字,原来不是他信口胡诌的。
慕晏殊,慕长白……
长白?
她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又一时想不起来。
许婉恍然大悟又蹙眉沉思的样子,甚是呆萌可爱,让凌之憬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这下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凌之憬是我,慕晏殊也是我,你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
许婉扒拉下他作弄的手,没想到自己说过的气话他还一直记得,耿耿于怀,这不就是典型的小心眼嘛!
她不由挑起眉眼看着他,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不管你叫凌之憬或是慕晏殊,我爱的人都是你,满意了吗?慕长白……”
凌之憬被她“怼”的无言,笑着摸了摸她头,许婉这小嘴说的话一向让他感到无法反驳,甚感甜蜜窝心,心下欢喜愉悦,只得颔首回应道:“好~满意!”
用过午膳,许婉又服了药,行李收拾妥当后,二人便出发了。
慕府在琅琊当地乃是名门望族,府邸宽阔雄伟,白墙黑瓦,重檐黄梁,一副秀美江南风情的水墨建筑风格,不由令人心生好感,甚是惬意又自在。
慕府大门外早早有仆人在恭候大驾,许婉跟着凌之憬进去,一路上倒是不曾见到慕家的亲族或主人,应是得了吩咐,未曾出来迎接。
一直到了正堂后面,老太爷的会客厅,许婉才见到慕家的众多男性亲族。
慕家人知晓凌之憬身份尊贵,与他们商人寻常身份不同,悬殊巨大,行了礼,打过招呼后便全都肃然退下,不敢打扰,只留老太爷与凌之憬和许婉在屋内说话。
慕老太爷为人随和且睿智,目光炯炯,眼神清明黑亮,说话也和蔼可亲,与凌之憬和许婉的对话一如寻常人家的长辈叮嘱小辈,询问近来如何,身子安康否之类的话。
双方互报平安,一番仔细叮嘱,两刻后,二人便匆匆离开了慕府。
一路返程,往朝都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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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做工精致华贵的马车一路北上,快马加鞭赶了四日,眼见着要到了朝都城的南城门,守卫城门的士兵眼尖,一看到车帷上高高飘扬的暗纹飞龙图腾旗帜,便立刻清开关卡路障和过往行人让出一条宽敞大道来,跪地迎接那马车里面身份尊贵的主人入城。
随后是十二名骑着骏马赶来的黑纹云锦带刀护卫,一路有序跟在那辆马车后面平安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