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憬清亮的墨眸目光灼灼,温柔地望着她稍显认真的神色,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他走到房门前,见许婉也不打算让开让他进去,便想伸手搂住她,却被她摆手拦住。
许婉刚想说他今日有些不太对劲,貌似神色十分得意,心情应是很好,嘴角还噙着笑意,便低头在他胸前闻了闻,又踮着脚尖够在他衣领处仔细嗅了嗅。
许婉蹙起秀眉,狐疑道:“你喝酒了?”
可不及他回答,又后知后觉地一脸恍然大悟道:“你用过晚膳了!?”
凌之憬抬起自个右边衣袖闻了闻,的确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见她一脸不开心,反问道:“你还没用过晚膳?是在等我……”
他深感大事不妙,许婉的脸色明显又沉了几分,赶忙握住她手,解释道:“婉婉,我原本是要早些回来的,可……军中临时设下酒宴,我一时不好推开,便和众将士们一道用了晚膳。酒是我赏给他们喝的,你知道我是不喜饮酒的。许是在帐内待了太久,沾上了酒气,我现在便去更衣!”
许婉抿着小嘴迅速抽回了手,抬头瞪着他,突然大力一跺脚,气“哼”一声,转身快步回了屋内。
“婉婉……”
凌之憬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进了屋内,又觉得此身衣服不好,她都换上了寝衣,不好再沾染别的气味,便去净房内速速洗漱更衣。
等他再出来,瞧见许婉坐在榻桌边,手里捧着本书,而另一只手却在百无聊赖地玩弄着猫尾巴,见他出来了,灵动的眼眸立马偷偷瞟向他这边,又一瞬撤回打量视线,装作一本正经地“看书”。
看样子似乎等候多时了,心思全然不在书本上。
他快步凑上前去,将许婉拢在怀里,从身后环住她的细腰,抬眼扫了下她手中的书,上面数行小字,写的是司马相如的《上林赋》。
凌之憬冷峻的眉眼突然染上笑意,抬手握住她拿书的手,像是为了扶住书本,方便两人共同阅览。
他照着书本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清晰地念了出来:“皓齿粲烂,宜笑的皪,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凌之憬的温热体温近在咫尺,清冽的木质香气扑鼻而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的吐字清澈,如风迅疾,又似水温柔,十分悦耳。
许婉柔软的耳尖不争气地透出粉色,面如桃酌,秀丽乌黑的长发在昏黄的烛灯照耀下,越发人风华绝代、娇媚无比。
室内的气氛蓦然间稍显旖旎、暧昧。
凌之憬慢慢俯身凑近她,亲昵地贴了贴她红红的脸颊,神色自若道:“古人说,见美色而眉目传情,心投意合,叫人心驰神往,难以自持。这话,从前我是不肯全信的,哪怕再美的皮相,也不至于令英明果断的君侯一朝一夕间变得神魂颠倒,昏庸无道。可今日见了爱妻这般明眸皓齿,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美貌风姿,才知此言不虚!”
许婉抿着红润的小嘴,半天没说话,被他这么一打断,自己书也看不进去了,便微微一抬头,星眸含嗔,直直地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神,看他还要说出什么样的“胡话”来戏弄自己。
凌之憬见此,也不好再打趣她,收起了脸上的揶揄笑意,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婉婉,你不是还没用过晚膳吗?要不要我吩咐下人端点鳕鱼粥上来?嗯?”
“不!”
许婉死鸭子嘴硬,哪怕委屈了自己,也绝不顺着他的心意来。
凌之憬摸了摸她的小腹,软乎乎的,看样子确实没吃东西。许婉又立马吸腹,身子紧绷,倔强地向他反抗。
凌之憬察言观色一番,决定还是得先向她低头认错,两人的关系才能和缓。
他低声恳切道:“婉婉,我错了……今日应早些回来的,是我不好,竟还忘了派人来提早跟你说一声,让你白白饿着肚子苦等,是为夫不该!”
听到“为夫”两个字,许婉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放下手中的书,转身捏了捏他脸,问道:“真的知道错啦?”
“嗯,知道了……”
凌之憬立即乖乖点点头,一脸宠溺。
许婉眯着眼睛捧着他脸随意捏了捏,把他变成小金鱼后,又亲了亲他,揪着他耳朵教训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夫人吩咐的是,小的不敢违抗。”
凌之憬很有耐心地配合着她将戏演完,一副伏低做小模样,惹得许婉痴笑连连。
她不由好奇地问道:“那命令你陪我去吃晚饭,不得违抗!你说的鳕鱼粥……好吃吗?”
一说到吃的,许婉眼睛就开始放光,精神百倍。
凌之憬肯定地点点头回应她,瞧她这贪吃的娇憨样,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偏过头咬了一口她滑嫩的脸蛋,丢下一句“夫人稍等”,便去外头吩咐仆人做鳕鱼粥和几个清淡小菜来。
饭后,两人抱着睡着的年年,轻手轻脚地给小家伙剪指甲,擦小爪子,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能放它上床睡觉。
深夜,屋内烛火熄灭了不少,整个里屋光线昏暗,气氛越发旖旎温馨。
许婉趴在凌之憬身上笑嘻嘻地讲着自己童年糗事,又问了凌之憬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美色当前,她忍不住开始调戏凌之憬,顺着方才的话题问道:“阿憬,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嘛?”
凌之憬一脸不解,许婉按耐不住开始给他提示:“身体类……”
还极具暗示性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嗯……那我想想,是脸小?还是个子高?”
凌之憬一脸认真地琢磨答案,很有耐心地配合着回答她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十分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