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觉和神经的双重冲击下,江佞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出来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带了血的人头在他脚下滚来滚去,身体上的热度还没散去,他瞳孔皱缩,看着那佝偻的背影拿了把杀猪的长刀,直直地向着被逼到墙角的虞暖!
江佞挣扎着站起来,嘶吼:“住手!你住手!”
老人完全像是听不见,手起刀落,一刀就砍在了虞暖的腿上,虞暖痛地撕心裂肺,江佞完全傻了,第一次见有人当着他的面杀人!
“你那是犯罪,你快住手!”
老人充耳不闻,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感觉在他手下挣扎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猪,一头任人宰割的猪,江佞身心精神皆崩溃,双眼瞪得老大,眼泪不断地往眼眸外涌出,他不知道自己是活的还是死了,他感觉这里比地狱更可怕。
虞暖嘶吼了一会儿没有了声音,江佞只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粘膜。
他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似乎还能看到虞暖的脚在动。
他再次看了看自己不远处的一颗头颅,这才发现是程萍颖……
她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看着他。
江佞感觉自己要疯了。
那老人向着他走了过来,他以为自己也逃不了被分尸的下场,可谁知,那老人蹲在他面前,告诉他:“你不必觉得我残忍,因为我就是你……我是未来的你。”
江佞的牙齿在打颤,他惊恐万分地看着老人的眼睛,老人兀自自言自语:“她回来了,你有机会弥补未来所有的过失,我也有机会来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使命,你知道未来的你会怎么样么?”
江佞只是恐惧地看着他,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
老人蹲在他身边,说的云淡风轻:“你不止断了手指,你被人强奸,你想守护的人都死无全尸,赵家,江家,虞家,还有李国忠一家,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虞暖逼你,林子衿逼你,虞知恨你,你爱的很绝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你囚禁虞知,企图掩盖之后所有的真相。”
“原本你们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相爱,生个可爱的宝宝,可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你了,你用尽全力不想让她知道外界所有的事情,因为她最为珍视的林子衿要杀她,她却只以为你是个疯子。”
江佞的身子在颤抖。
老人继续道:“如果他们动那些龌龊的心思之前就把他们都解决了,那以后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你前怕狼后怕虎害怕坐牢,不敢去做那些事情,最后还不是要去做?”
江佞的声音在抖:“那也不能……不能杀人,我们可以想办法让法律制裁他们。”
老人冷笑:“有用么?如果今天我不来,你就变成什么样了?你配得上虞知么?你配不上,你为了不让虞知知道你和虞暖的事情,你只能想放设法地隐瞒她,因为她不喜欢虞暖,因为她知道你们的事情之后,会放弃你,不要你。”
江佞的冷汗湿透了脊背。
“更可笑的是,虞暖后来还会给你生个儿子,然后处处威胁你,程萍颖和林子衿闹翻,非要虞知偿命,你说这些冤债谁来还?”
江佞:“……”
“你会亲手掐死你的亲生儿子,并且被人掌握着证据,你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你在道德的边缘挣扎,你在仇人和爱人之间徘徊,你不得不囚禁虞知,以此达到保护她的目的,并以此达到隐瞒她你杀人犯罪的证据,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江佞,迟早会遭报应的。”
“她绝望地恨你,你绝望地占有,越是绝望越是疯魔,你越怕失去,就越会失去,你会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并且无能为力。”
“我曾跟你说,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只要和你没关系,她就能自由,可是你们并没有斩断彼此的联系,你们依旧相爱了。”
老人嗤笑:“相爱了,你依旧很爱她。”
江佞说不出话来,满心的恐惧和震撼。
老人缓缓地起身:“你总是问我是谁,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是你,但我也不是你,你和我的人生轨迹不同,此后,你的人生将会顺风顺水,你和她所有的灾难,都由我一手终结,你也不必担心我,因为我本就不存在这个时空。”
他起身往外走,打开了虚掩的门,外面的光亮洒了进来,照在了江佞的脚下,他感觉看到了光,却又觉得光那么遥远。
他回头收拾了地上的刀具,再次提起了装满刀具的麻袋,他说:“先不要报警,我还有一个人要解决,等我做完这些事,我会去自首。”
江佞已经没有知觉了,他脑袋一片空白。
老人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他:“这里目前不会有人来,你可以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我会处理地干干净净。”
江佞:“……”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夜宴里面了,天色已经晚了,他躺在雪地里,身边同样是昏迷的进进,胸口的伤也有人帮他处理了,贴着一块纱布,江佞在雪地里瞬间起来,发现他在空旷的野外。
扫视了一周才发现,进进也躺在他身边,他们都完好无损,他检查了一下进进的身体,没发现什么伤势。
他的嗓子沙哑地厉害,试着喊醒进进,但是进进并没有醒来,他只得起身,把进进背起来,然后找出路。
距离商业旧区并不远,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听到了喧闹声,商业旧区着火了。
消防员正在救火,旁边还有几辆警车。
江佞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梦中,没敢往前走,又绕路了。
他背着进进走了大概有十里路,累的不行,但是不敢停下。
终于到了可以打车的地方,他打了车,把进进送回虞知家。
进进不见了,虞知第一时间报警了,已经一天了毫无消息,监控都没拍到他去了哪里,离谱地要命。
李国忠一家都担心一整天了,张冰兰和虞知刚回来,也没找到人,大家都在家里担心地不行。
结果夜幕降临的时候,进进自己回来了,一进门就哭,虞知一家都吓坏了,张冰兰哭着抱住他,进进边哭边对虞知说:“哥哥送我回来的,哥哥。”
虞知闻言,匆忙下楼去追,结果就看到了江佞的背影。
江佞惊魂甫定,并不想见虞知,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崩溃。
没想到虞知会下来追他,江佞吓得加快步子,虞知在后面喊他:“江佞!江佞你等等我!”
江佞本想跑起来,但是鬼使神差地,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丧家之犬,但是在虞知追上来在他身后抱住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大口气呼吸,心里窒息似的难受。
他闭了闭眼睛,喉头哽了无数下,才缓缓地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虞知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抱他抱的紧。
江佞深呼吸一下,才缓缓地侧首问她:“怎么知道我来了?”
虞知摇头:“不知道。”
江佞拿开她的手,回头紧紧地抱住她,突然哭的像个孩子。
“知知,你不会恨我对不对?你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虞知一愣,江佞的身子抖地厉害,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般?
虞知愣愣地拍他的背:“不会,我不会不要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送进进回来?他消失了一天,我们都找不到他。”
江佞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地摇头。
虞知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他很不对劲,江佞又开始使劲咳嗽,像是要把心咳出来了。
他想到那个场景,就作呕,想吐。
虞暖和程萍颖都被分尸了,接下来就该林子衿了。
他说,我是你,但也不是你,你和我的人生轨迹是不同的。
所以那个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