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曲终了,全场都安静下来了,全都盯着台上的何浅浅。何浅浅从鬓角取下那支红梅,目光在全场巡视,而后娇声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台下讨论声四起,而后一片静寂,何浅浅一脸惋惜的望着台下众人,而后目光停留在沐简熙身上。方晴依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这何浅浅在招入幕之宾。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偷偷瞄沐简熙,发现他并没有看台上的女子心中稍安,喝了一口茶马上就烧红了脸,眼眸中盈满水光,谁能告诉她茶壶里为什么装着烈酒!
徐宗道疑惑的看向方晴依,这位小兄弟的模样为何怪怪的。
你小小年纪就敢在外边瞎晃,走,我送你回去!沐简熙不着痕迹的揽着方晴依出去了,在门口碰见了抓耳挠腮的初一,守门的壮汉不让他进去。
侯爷,夫付公子!
沐简熙皱眉,马车呢?
初一哭丧着脸,侯爷,您和付公子都是骑马出门的!这个点,路上也难租到马车。
沐简熙抱着方晴依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旁边行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方晴依笑道:沐简熙,我不要跟你同乘一骑,免得明日京都又会流言四起。
沐简熙没理会,搂紧方晴依问道:为何会来眠月楼?
以前就听说过色艺双绝的何姑娘的大名,今晚有时间就想去看看,毕竟我从来没有去过青楼,真是美女如云!
沐简熙伸手揭了方晴依的面具,你难道不是为了寻我?
当然不是,我跟你,只是偶遇。
沐简熙大笑,到了武安侯府门口,两人偷偷潜回锦宸园。见到两人回来,孙妈妈悄悄松了一口气,招呼丫鬟都退下。
方晴依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才觉得嘴中的辣味淡了些,你们这群人真是奇怪,茶壶里竟然装着酒!
那桌上明明一只茶壶,一只酒壶,是你拿错了。
我哪知道,谁像你那么熟稔!方晴依瞪着沐简熙,突然觉得心中泛酸。
沐简熙轻笑,把人搂在怀里,哪里熟稔了,今日也是我第一次去。我和慎之﹑至忠他们好久没聚了,今日在酒楼吃了饭,慎之提议去眠月楼听曲,其他两人兴致勃勃,我也不好搅了他们的兴致,就一起过去了。
你喜欢听曲?方晴依闷声道:小时候二舅母教我抚琴,我一直走神,羡慕在窗外习武的璟哥哥和琅哥哥,后来二舅舅索性就让我跟着一起习武,外祖父还手把手教我行军布阵机关兵法。二舅母很伤心,她想养一个会诗文会琴棋的女儿,结果我从小好动,后来二舅母把璟哥哥培养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男子心里才好受些。
沐简熙莞尔,亲了亲方晴依的鬓角,你们这一家人真是有趣,想不想听琴?
方晴依眼含惊讶,你还会弹琴?
我会的东西不少,只是你没发现罢了。我记得书房有架七弦琴,让丫鬟搬过来。
哪用那么麻烦,我们过去便是。率先走到门口方晴依才顿住,我穿成这样
沐简熙拿过披风罩住方晴依,你竟然还留有男装!
方晴依仰头看沐简熙,我穿男装好不好看?
好看。
跟你站在一起明显是相形见绌,不然那何美人为何只盯着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沐简熙一愣,继而心情愉悦的笑出声,牵着方晴依去了书房,问梅几人不敢跟着,其他丫鬟就更不敢了。
沐简熙盘腿坐在榻上,随手调了调音,轻拢慢捻末复挑,那双习惯握剑的手如行云流水般开始弹奏七弦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蕴藏着深邃的黑眸,长长的睫毛弯成一种诱惑的弧度,棱角分明的轮廓俊美异常。琴音清亮流畅,不知道那是一首什么曲子,只觉得异常好听,弹琴之人少了一分阳刚伟岸,多了一分温润雅致,偶尔露出的笑容令人目眩勾魂摄魄。
方晴依坐在木榻对面拄着下颚听得津津有味,一曲终了还难以回神,沐简熙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过来!
方晴依坐到沐简熙身旁,行军打仗,作画弹琴你都精湛,还让不让人活了!
沐简熙伸手搂住方晴依的纤腰,还要不要听?
要。方晴依扭头看沐简熙,一只手怎么弹?
沐简熙一只手拥着方晴依,另一只手随意拨弄着琴弦,叮叮咚咚的也成曲调。方晴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余音绕梁在梦中都能听见悦耳的琴音。
沐简熙将方晴依抱回卧房,替她除去外裳,发现她手背上红了一片,还有几颗小水泡,沉着脸走出卧房喊来孙妈妈,把烫伤膏找出来,夫人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问得孙妈妈眼圈泛红,抹了一把眼泪,找出烫伤膏,夫人在小厨房忙了一个多时辰,做了一桌子菜给侯爷庆生。老奴该死,没有早点发现夫人手上的烫伤。
沐简熙心中震动,沉默的接过烫伤膏,走进卧房,拧了帕子替方晴依擦拭双手,小心翼翼的在烫伤的地方抹了药膏,然后坐在床边凝视着方晴依的睡颜。不知过了多久才去净房就着已经冷掉的洗澡水快速沐浴了一番,换了衣裳,躺在床上动作轻柔的将方晴依圈进怀中。
二月初十,太夫人的寿辰,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依然忙得不可开交。方晴依抓了沐简月帮忙,请她帮着管理筵席一起接待女客,沐初蕊则负责接待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二房的罗氏在荣福园帮着接待各府的老夫人太太,严氏推说沐初阳有些头疼要照顾孩子,方晴依也没有强求。
当沐简安听沐简熙说让他跟着沐简明一起接待客人时,不敢置信的问道:二哥,你真放心让我待客?
嗯。
沐简安高兴的搂着沐简明的肩膀,三哥,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