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王负气离去,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人送他到门口的,可这会儿承宣王还在气头上,自然是拒绝了唐剑秋的美意。
对于他而言,唐剑秋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他感到恶心;
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弹劾唐剑秋,只要陛下心软开这个金口,那么他的儿就一定有救!
望着承宣王离开,阿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唐剑秋做事或许是冲动了一点,可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百姓。
纵使有再大的仇怨也不该以这种方式终结,弄得双方颜面都挂不住;
最为重要的是,得罪了承宣王可没有好果子吃;
在那之后,阿飞抱拳上前面向唐剑秋,并将自己的观点向唐剑秋阐述:“大人,您要惩戒慕容公子,小的绝无话说,只是您不该气走了承宣王。”
唐剑秋知道此举或许是有些不妥,可如果不这么做承宣王又岂能服气?
“阿飞,你的用意本镇抚明白,依你之见我该如何?莫非要跟那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阿飞却因此会错意了,唯恐唐剑秋误会,连忙上前补充一句:“唐大人,小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您下次说话可以不那么直接,
这些话要是用于我们北镇抚司的弟兄也就罢了,可那人跟皇室沾了一点关系,
虽不是血亲,可那人好歹也是承宣王,一旦招惹上可谓是大难临头啊!”
唐剑秋:“……”
阿飞说的这些他又怎么可能不明不白呢?可有些时候若是不强硬一些,只会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知道了。”
想了许久唐剑秋脱口而出,阿飞叹了一口气,眼眸之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他带着遗憾走出正堂。
另一方面,不怎么干涉朝政的朱由检听说了此事,对此很是骇然。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以至于举杯的手都有些拿不稳。
透过这茶杯中的水液,还有那泛出来的倒影,他看到了母亲惨死的画面;
每每想起母亲那病逝的模样,仿佛抬手可见。
悠记得母亲轻声唤着乳名在耳边回荡,久久不能忘怀。
多少次做过这样的梦,童年发生的种种如梦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母亲的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接着又是父亲的离去,然后再是皇兄,一个接一个离开自己。
他的童年是不完整的,而他自诩天煞孤星,对于那些家破人亡的孩童他感同身受!也非常渴求得到原家庭的爱。
“王承恩。”
朱由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思虑了良久,总算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奴婢在。”
王承恩很是恭敬,可谁知道对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给了他一道晴天霹雳。
“慕容博宇的事情本王听说过了,此事务必按国法处置,任何人不得纵容,要是有人向皇上面前奏本替本王说上两句,此事就全权交由唐剑秋去办。”
闻言,王承恩很是震惊,他清楚了解朱由检的为人。
换做平常,这朝中有再要紧的事情他也不会去管,可如今怎么又为了这个平民百姓的琐事而出面?
“可是……景王,您平日里不管朝政,怎么今日偏偏去管唐剑秋闲事呢?”
王承恩很是不解,即便当初唐剑秋帮了他一把也不该产生这样的情绪才是。
朱由检语气平淡,想到年幼时发生的种种就忍不住一阵刺痛。
朱由校道:“本王不是在帮他,本王只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孩童痛失家庭,骨肉分离。”
对于那种感受朱由检最了解不过了,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宫女。
而生父,根本就不喜欢他的母亲刘氏。
朱由检从小就不得父爱,刘氏因为犯了点小错,被朱常洛亲自下令杖杀,先后被朱常洛两个妃子抚养,寄人篱下。
后来万厉皇帝驾崩,年仅九岁的朱由检,彻底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明熹宗继位之时,六个弟弟就只剩下他一个,作为一个克母克父克兄克全家的人……他又何尝不感受孤独?
或许是这样的经历,让朱由检非常没有安全感,心思也格外敏感。
这种感受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些被迫和其他家庭重组的孩童,跟他又有何异?
至少……是当在救赎自己!
王承恩恍然大悟,他拱手回话:“信王之意奴婢明白了,只是……要是让外人起疑又该如何?”
这才是王承恩顾虑的一点,要是朱由检要从中插手势必会引起魏忠贤的注意,这该如何是好?
“你的用意本王明白,此事或许还要假借他人之手。”
关于这点,王承恩感触颇深,因为两人皆有惊人的相似,他们都是父母很早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