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雪天似比千年后更频繁。纷飞的雪花给萧府裹了一层鹅绒,天阴沉沉的,云层像烂棉花一样,清晨与傍晚相近,让人分不清时日。林晚节在墙壁上划了了一横。看到上面两个“正”字,代表是他穿越的第十天。养伤五日,一身伤病好得七七八八。虽然受伤,但过得很舒坦,每天玉娇儿都会过来给他上药,带饭,总有机会摸一摸玉娇儿的玉体,满足一下手足之欲。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林晚节都快忘了自己是穿越者了。只有看到墙壁上的“正”字,才能记起自己的身份。桌上的梅花每天都会为换一束新的,林晚节很喜欢,倒不是喜欢梅花,是喜欢玉娇儿的浪漫。只是玉娇儿过分大胆了些,每天来,也不遮掩,林晚节担心被人发现,但玉娇儿一点儿都不担心。林晚节问过玉娇儿为何有恃无恐,玉娇儿只是娇笑,却不正面回答,只说一切等伤势痊愈再说。现在,林晚节伤势痊愈了,今天就等玉娇儿的答复。然后外面就下了雪,冷风阵阵,飞雪漫天,愁云遮天蔽日,估计玉娇儿是不会来了。林晚节坐在小草屋外,任由风雪吹打身体,思绪飘忽不定,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能找的记忆不多,原主的确是个傻子,所以记忆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想要对这个世界更了解,还需要自己走出萧府去看看。但萧家家丁各司其职,林晚节守护内院,少有出府的理由,所以只能关在内院中看着进进出出的小丫鬟们。这几天林晚节也没闲,此时看着被自己整理出来的小菜园颇有成就感。昨日吩咐玉娇儿的丫鬟小翠去找了些菜种来,现在终于可以播种了。飞雪天中,一个壮硕的黑汉弯腰驼背地在菜园里小心翼翼地下种,画面有些奇怪。一个路过的丫鬟瞧见,探进来半个头,好奇问:“林大,你在作甚?”“种菜。”“啥?种菜?”丫鬟惊讶得合不拢嘴,本来还想多问两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白了一眼,小声嘀咕,“傻子。”然后就走了。萧家是杭州第一大的布行。后院囤了很多不能上架的残次品,都是上乘的布料、丝料。林晚节看着可惜,可以用来搭大棚,搞个大棚蔬菜来试试。林晚节没搞过,但知道原理,对种出蔬菜来更没抱希望。古代闲暇时间太磨人,总要找点事情做。唯有墙角一株自然生长的反季节黄瓜又给了林晚节信心。……萧家花园小亭下,大夫人难得闲暇,唤来玉娇儿在亭下品茶。茶香在冬日里尤为浓郁悠长,滚滚热气在寒风中激成烟雾,缭绕在小亭的小空间内久久不散。大户人家的贵妇都是懂享受生活的,大夫人品着茶,脱了鞋子把光溜溜的小脚放在亭中的暖炉炉壁上烤着,温热流遍全身,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两个小丫鬟各站一角,死死地拉着小亭的门帘不让冷风吹进来。玉娇儿则是看着茶水飘散的热气阵阵失神。现在该是陪林大的时间,姐姐临时叫了自己,不知林大没见着自己会不会担心?“妹妹,你在想什么?”“啊?”玉娇儿一惊,连忙说道,“不知老爷的病有没有痊愈?”“昨日薛神医来过,给老爷把脉后说已经痊愈了,就是这痨病还得养着。”“那我就放心了。”小亭突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大夫人才问:“对了,林大伤势恢复得如何?”“已经无碍。”“以后你与林大见面也得注意些,府上有人议论了。”玉娇儿脸一红,低下了头。“这林憨子既已痊愈,妹妹可早早跟他把事情办了。”听到这话,玉娇儿脸更红了。大夫人见状,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你很为难,也很不情愿,但事态严重,时不我待,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拖着总不是个事。姐姐告诉你个法子。”“什么法子?”“你把眼睛蒙上,或者把那憨子的眼睛蒙上,再或者你把他想象成老爷……”玉娇儿莫名反胃,干呕了一下。大夫人看到也是脸红,十分尴尬,轻咳一声说:“咳,或者把他想象成以往追求你的那些公子哥也行,你就别管他丑和憨了,男人嘛,把灯一吹,还不一个样?”大夫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玉娇儿撅起小嘴,反驳一句:“那些公子哥跟林憨子才不一样,公子哥们那么小,林憨子那么大……一摸就知道了。”“你摸过?”大夫人眼睛一亮,“多大?”“嗯?”玉娇儿反而不解了,“那憨子从来都是那么大呀,跟座山一样,黑黑的皮肤咯手。”大夫人脸一红,知道自己想歪了,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林大,妹妹不觉得有些古怪吗?”“何处古怪?”“最近好像精明了不少,说话不如以前磕磕绊绊,关键还有了一点儿医术。老爷能康复,有他一分功劳。”玉娇儿也蹙起了眉头,她也觉得林大有些古怪,但她不好明说。这几日跟林大幽会,那小子又色又坏,还会哄人开心,撩妹手段比常去青楼的公子哥还多,每次都被那憨子撩得面红耳赤,欲罢不能的。如果是个傻子,哪会这些?想着,一个丫鬟送来一盘果脯放在了炉桌上。两位夫人并不在意,继续说着话:“我担心林憨子是装疯卖傻,真如此的话,那计划就得停下。”“咯咯咯……”一阵突兀的娇笑打破了平静。大夫人脸一下就阴沉下来,看着刚进小亭的丫鬟,冷声道:“很好笑吗?”丫鬟面露惶恐,跪在地上连连解释:“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你笑什么?”“奴婢听夫人说林大装疯卖傻,一时没忍住……”“此话有什么好笑?”丫鬟说:“夫人,那林憨子是实打实的真傻!奴婢刚才经过小菜园,发现林憨子居然在小菜园里种菜,这么冷的天,有什么菜能活?偏偏他还种得一本正经,弄得一身泥巴。您说除了傻子,谁能干出这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