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节去外面洗了洗鼻子,渐渐平复心情。回到小草屋,发现陆婉儿注意到了墙壁上留下的一个个“正”字,有些好奇:“你写这些作甚?”“府中不知岁月,才不会忘了日子。”“为何只有这么几个?之前没有记录?”“最近才开始的。”跟陆婉儿逐渐熟络,两人说话也日趋正常。就算被林晚节摸过身子,但对方的确救了自己的命。江湖儿女也有洒脱的一面,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见林晚节拿出药膏来,扶着床脚回来坐下。这不是陆婉儿第一次坐在这儿,但却是头一次发现桌上还有一枝梅花,一枝掉得只剩枝丫的梅花。“这玩意儿……”陆婉儿伸手就要去拿。林晚节赶紧把人插着梅花的竹筒拿过来,放在了角落里。陆婉儿眨眨眼,她还没见过这大块头如此紧张一件儿东西的时候。“什么呀?”“这是我的宝贝,别乱动。”林晚节继续调配药膏,没有表情的脸像个方块,居然有些冷峻,“上衣脱了。”陆婉儿听话小心地解开衣带,脱下外衣,半身纱布缠着一半峰峦,伤口处还有血迹。另外一般的风景在小草屋中异常显眼。这是第二次换药,陆婉儿早有准备,但在感受到一阵凉意席卷娇躯还是有些害羞,低了下头,伸手轻轻阻挡了最要命的风景。林晚节一手拿药,一手拆线,没有多余的对话,一直将陆婉儿身子全部显露出来。完美的娇躯因为一道箭伤而显得异常惹眼。纱布拆到最后有些阵痛,陆婉儿绣眉一紧,伸手抓住了林晚节的裤子,小手攥得死死的,指甲掐在林晚节的腿上,似要把痛苦传递给他。“难免会痛,忍着点。”林晚节换药上药,手法十分娴熟。陆婉儿很快就不觉得怎么痛了,缓缓松手,盯着林晚节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夫,为何会在萧家当一个家丁?”“我厉害吗?”林晚节没有抬头,平静反问。“很厉害!”陆婉儿认真说,“中箭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从没想过自己能活着……没想到会遇到你……更没想到你真的能救……嘶!”突然刺痛差点儿让陆婉儿晕过去,也不知这厮弄了些什么。林晚节重新给她伤口缠绷带,为了缠得更紧,宽大的胸膛紧紧地贴在陆婉儿的后背,一股浓烈的汗味儿直冲内心。陆婉儿渐渐放松了身子,把用作遮挡的手也松开了,似乎在放纵林晚节的视线,叫他看得明白些。嘴上却问了一句:“你跟我走吧。”“啥?”“跟我走,在萧家当一个家丁太屈才了。以你这本事,加入白莲教,至少也是一方堂主。”“……”林晚节的手顿了顿,然后问:“你是白莲教?”“怎么?你现在才看出来?”“白莲教……”“白莲教怎么了?除了夏国朝廷,白莲教在民间深受百姓爱戴。白莲教众,皆是正义之士。”“行行行!”“我说是真的!白莲教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你的医术用在白莲教肯定能救不少人。”“我还是当个小家丁的好。我可不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你!”陆婉儿听了林晚节的话似是不悦,语气变冷,“你如此大的个子,为何生出这般小的志气?我一介女流都知道要为民间百姓伸张正义,而你……”“好了。”林晚节平静地打断,“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也不要过分执着,偏执之人容易被人利用。看看你现在这模样,不是遇到了我,已经死了,事后想想值得吗?”“当然值得!”“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我是个胆小鬼好了吧?”林晚节举双手投降。陆婉儿张了张嘴,见林晚节这种勇武的男人居然一点儿担当都没有,想发火却又发不起来。因为这大个子已经帮她把衣裳穿上了,温柔得跟他的外表极不相符。“今天是什么日子?”陆婉儿转移了话题。“二十七。”“还有三天就过年了。”陆婉儿蹙起眉头,看向天窗。“别想了,这个年你只能留在这屋子里了。三天肯定是恢复不了的。”“呼……”陆婉儿无力地吐了一口浊气,“本该是跟师父一起团聚的日子,没想到会跟你这么个……大块头一起。”“是啊!本以为是跟父母团聚的日子,居然会在这样的院墙下,守着一群古人。”林晚节心情彻底平复了,起身道:“我出去一下。”“去哪儿?大夫人哪儿?”林晚节点点头。陆婉儿想起了这货流鼻血的狼狈样,偷笑了一下。也就一下便觉得不对!表情一冷,心里泛起了低估:“这厮见那半老徐娘都能流鼻血,为何自己脱了衣裳叫他看了精光,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陆婉儿不服了:“林大!”然而林晚节已经出了小菜园,见不到人影了。林晚节出了小菜园,撞见一个面生的丫鬟。“林大,大夫人在云水居等你过去。”“云水居?”“赶紧的,别让大夫人等久了。”林晚节应了一声,转头朝月湖的水榭方向去。一边走,心中觉得有些奇怪。给大夫人传话的丫鬟不都是小莲吗?刚才那个是谁?好在云水居不远,走过穿廊,进入月湖,绕着湖边走几步就到。水榭依旧,林晚节想起了上次跟两位夫人在里面。大夫人不会又灌自己酒吧?想着,水榭小道口有几个家丁守着,就更奇怪了。家丁可是进不来内院的,除非有夫人使唤。几个家丁见了林大,面无表情地招手,让林大过去。林大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几个家丁,怎么有种堵路不让人走的架势?微风拂过月湖,湖面波光粼粼,水榭丝帘依旧,响铃依旧,叮铃铃十分熟悉。可当林晚节到了水榭门帘时,里面突然传出两声狗叫,把林晚节吓得后退两步。里面有一个脆生的女声传来:“林大,你勾搭萧家三夫人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