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所不知,这伙人也真真是奇了怪了。昨夜间,小的们每回一听到府外有人敲锣打鼓,跑出府门欲加制止之时,就不见了他们的人影,而待小的们一回到府中,他们便又闹腾了起来。今早小的们也曾向王妃建言,说要将此事报官,王妃因顾及王爷的名声,所以要小的一早来请王爷回府,由王爷亲自定夺,该不该将此事报与京兆衙门知晓,处置。”鲜于罗苦着脸答道。
杨广虽是自大兴城修建完毕后头一回还朝,却因鲜于罗一早来向他报知的这桩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而无心观赏沿街的景象,在鲜于罗的带引下顺着朱雀大街向南走不多时,向右一拐,走进了一座里坊,再向前走了约一里多地的光景,来到了新的晋王府大门前,向左右张望了几眼,问鲜于罗道:“我瞧这门前的坊街上也没什么可供人藏匿的地界儿,你们昨夜就没能捉到半夜在府门外敲锣打鼓之人?”
“小的们无能,请王爷恕罪。小的们也曾猜想过,这些顽劣之徒会不会躲进了这座坊街之上别的什么人家,可是没得王爷的命令,不敢擅自登门入别人家庭院去查”鲜于罗赔着小心提醒杨广道。
“嗯。”杨广向晋王府的左邻右舍瞅了两眼,见都是形制规模和自己的这座晋王府不相上下的深户大宅,便知鲜于罗所言非虚:未得自己的当面传命,要夤夜闯入邻居家的庭院搜寻半夜闹事之人只怕多有不便。遂顺口答应一声,向鲜于罗打听明白安若溪现在府中的居处,迈步进府,径直穿廊过院,来到第三进院落来瞧安若溪。
安若溪虽经独孤后格外开恩,允准她过门儿成为了杨广的姬妾,然自忖独孤后多半是因得知自己腹中已怀有杨广的骨血,才勉强赏了一个低级姬妾的身份给自己,故而在入万善尼寺替皇孙乞福满百日,挪回晋王府居住后,仍坚持在自己原来的宿房中居住。
待到杨广陪着摄图晋京朝见,返回长安之时,安若溪已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了。昨日夜间,她着实被府外的锣鼓之声吵得心烦意乱,难以安睡,连带着腹中已成了形的胎儿也受了些惊扰,乱动个不止,幸得王妃萧厄带着小王子杨昭奉皇后旨意昨日挪回王府来住,今日一早及时过来亲自替她把过脉象,宽慰了她一番,才使得安若溪略感安慰,正歪在榻上打着盹儿补觉。
恍惚间隐隐觉得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若溪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身,睁开眼转过观瞧,异常惊喜地发现风尘仆仆走进房来的竟然是杨广本人,不禁鼻子一酸,轻声啜泣了起来。
“若溪,你还好吧?”杨广走进安若溪的宿房,一眼望见她挺着个大肚子,正欲蹒跚着从榻上站起,慌忙快步走到她身边,伸出双手搀住了她,主动向她致歉道,“昨晚长姐留我在宫中说话,未得回府来住,不想却叫你受惊了。”
安若溪勉强止住啜泣,双手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笑着安慰杨广道:“今儿早起王妃已亲自替我把过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请王爷放心。”
“是什么时候发现怀上这个孩子的?”杨广将安若溪搀回至床榻上坐好,关切地问道。
“大约是在王爷此次还朝的头三四个月吧,确切的日子我也不大记得起来,还是万善尼寺的心意师太头一个发现我面色异常,替我把过脉象,才发觉我已怀上了身子。”安若溪据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