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刺史,此刻晌午已到,城外的雾气也渐渐散去,就烦你头前带路,引导我军向建康开拔吧。带路带得好,或可保得你一条性命。”贺若弼亲手替黄恪松开身上的绑绳,命他充作向导,带引隋军随即向南陈帝都建康进发。
宿醉未醒,城破兵败,自己也成了隋军的俘虏,黄恪为求活命,也只能服从贺若弼的命令,在前引导着隋军向建康城继续发起进攻。
建康的台城内,南陈皇帝陈叔宝一觉醒来,只觉口中,鼻中尽呛满了难闻的气味,呛得他头痛欲裂,遂挣扎着起床,回头瞧了一眼尚在沉睡之中的萧摩诃夫人顾氏,正欲唤人进殿问问外面出了什么事,就见亲信宦者蔡脱儿神色慌张地跑进殿来,也顾不得避讳还躺着顾氏,匆匆向陈叔宝禀道:“皇上,大事不好了,隋军已打过江来了!”
陈叔宝乍闻此讯,惊得呆若木鸡,许久,才大张着双臂命令蔡脱儿道:“快,召集众卿光昭殿议事,快!”
当江总、孔范、施文庆等几位陈叔宝平素最宠信的近臣,以及萧摩诃、任忠、鲁广达等一干大将应召来到光昭殿时,又从东、西两个方向传来了最新的消息:隋吴州总管贺若弼率军渡江后已攻占了南徐州,正在朝建康城东郊的蒋山进军;隋庐州总管韩擒虎所部仅用了半日,就攻陷了姑熟要塞,前锋已抵达建康城西南的新林一带。
“萧郎,任郎,鲁郎,你们快替朕拿个主意,该如何派军迎敌啊?”到了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陈叔宝再顾不得理会大言不惭,叫嚣着统军退敌,立功升官的孔范了,眼巴巴地望着萧摩诃等几名前朝宿将,问计道。
萧摩诃因昨夜和麾下一班老部下在府中聚饮言欢至三更时分,及至回寝房歇息之时,却不见新迎娶不久的年轻美貌的夫人顾氏姿儿在房中,经向府中侍女再三逼问方知,夫人早在傍晚时就被皇帝派人接进台城去了,至今未归。
萧摩诃捧着顶崭新的绿帽子,哪儿还有心思替陈叔宝献言退敌,听罢皇帝的问询,怏怏地别过头去,只说了一句话:“臣统军去打就是了。”
鲁广达则因应召前刚刚得知,他的儿子鲁世真在新林归降了韩擒虎,心里正惴惴不安,一则担心儿子的生死,二则也怕皇帝得知此事后会重责自己,也没心思为陈叔宝出谋划策。
倒是任忠,向陈叔宝献上了一条可以反败为胜的良计。
任忠建言,根椐东西两路敌军的多寡,应当调集重兵对东路贺若弼所部实施阻击,同时,由他率领一支精锐之师,向西南方向出城,避过韩擒虎,直扑自六合渡江的杨广中军主力,迫使韩擒虎、贺若弼两路隋军放弃对建康的进攻,回救其主帅。尔后无论胜负,直接率军渡江,麾师江北,与尚保留在大江北岸的十几处镇戍中的军队会合,对外声称要一路向北,攻取隋朝的徐州城,切断江淮隋军的补给线,这样一来,如能吸引杨广、高颖率军撤至江北、回救徐州,则建康之急可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