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之,你还没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杨广收回目光,直视着裴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的:从数年前心意出卖第一个关自在,直至前不久她得到暗示,下一任关自在已经就位,她可以一死求得解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并非只是前仆后继。”
“恕下官愚钝,如依王爷所说,那么岂不是明指操纵这一切的就是长城公本人吗?除他之外,谁还有如此威权可以操纵心意的生死呢?”裴蕴倒抽了口冷气,顺着杨广的思路猜测道。
“不错,冲之,你倒提醒了我。”杨广眼前一亮,“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裴蕴毕竟多年在南陈朝中为臣,立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论很可能给旧主带来无妄之灾,急忙拿话往回找补道:“下官方才失言了,长城公如今已是亡国之君,在长安形同阶下之囚,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下,又哪能能力于千里之外操纵江南发生的事情呢?王爷切不可把下官的话当真。”
杨广对裴蕴的解释未置可否,摆摆手说道:“目下这些都是我的胡乱猜测罢了,因今日冲之给我带来了揭露同光尼寺事件真相的有力证据,我一时兴起,才同冲之多聊了几句,自然不会当真的。如今心意已死,而张仲坚、萧如水等‘雁巢’残部仍无迹可寻,依冲之之见,下一步咱们该从何处着手,将这些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尽快恢复江南的平静呢?”
“下官以为,王爷应当恩威并施,抚绥江南。目前最为紧要之事,便是设法从速缉拿张仲坚、萧如水等人,消除为乱江南的隐患。关于缉拿‘雁巢’残部,下官力主,再下钓饵,引诱张仲坚、萧如水等人主动现身,尔后将其缉拿归案。”
“再下钓饵?但不知冲之欲以谁为钓饵啊?”杨广目光闪烁地问裴蕴道。
“心意不惜一死欲保全的不是她唯一的女儿了尘吗?下官向王爷建言,索性将计就计,就以了尘为诱饵,逼迫张仲坚、萧如水等人再次出手救人。”裴蕴目露凶光,拱手答道。
“你怎么就料定,张仲坚、萧如水一党一定会出手解救了尘呢?”
“事在人为。下官的意思是,目下江南民间大多传言,是隐藏在民间的前朝旧将为报心意数年前出卖‘雁巢’五千人之大仇,潜入同光尼寺将她刺杀的。王爷索性就按此说法,以朝廷的名义隆重为心意发丧,同时传命将了尘送至建康,为其母守孝。消息一旦传开,张仲坚、萧如水等人必会产生错觉,误以为王爷消除了对心意的怀疑,而下官料定,心意临死前定会将了尘托付给其同党好生照料,如此,张仲坚、萧如水等人为了不负心意临终所托,也会于半道以刺杀反叛之女的名义行解救了尘之实的。到时,王爷正可暗伏精兵,将劫匪捉拿归案。”
“不但要为心意举行隆重的葬礼,而且要以佛家葬仪隆重安葬静虚师太。再者,关于心意向朝廷投诚是真是假,单就眼下而言,尚不足以下定论,本王怎么忍心违她所愿,将其女儿了尘再次当做诱饵呢?”不知为什么,杨广听了裴蕴这一番建言,竟撂下脸来训斥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