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诞惊魂未定,还欲替自己辩解,忽觉颈间一凉,发觉裴蕴已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慌忙答道:“是高句丽新王高元要贫道捎带的这封书信,这毒应该也是高元所下……”
潘诞的回答大大出乎裴蕴的意料,他微微晃动着长剑,喝令潘诞道:“去,把地上的书信捡起来。”
“那,那绢帛上有毒……”潘诞惊恐不安地说道。
“废什么话,叫你捡就去捡!”裴蕴一心牵挂着杨广的安危,存心想叫潘诞来试一试下在书信上的毒是否足以致命,蛮横地命令他道。
潘诞剑架脖颈,只得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俯身从地上拾起了那卷绢帛。
说来也奇怪,潘诞手拿绢帛,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想必是有人将毒粉下在了卷着的绢帛之中,而绢帛一经被人展开,毒粉被风吹散,自然就失去了毒力,所以潘诞才会安然无恙。裴蕴暗暗思忖道,“据此推断,这绢帛中所下的毒粉毒力应当有限,不至致命……”
想到这里,他登时感觉心安了不少,一边从潘诞身上扯下条腰带,将他捆绑了起来,一边拿过那卷绢帛,仔细地看了起来。
潘诞并没有撒谎,这的确是一封高句丽新王高元写给高青莲的书信,主要内容是希望王叔能与他南北呼应,配合他夺回被隋朝攻占的关外(临榆关)领地。
裴蕴将高元的这封书信反反复复看罢了多遍,押解着潘诞沿着李浑等人方才出山的道路向山外走着,心里暗自琢磨道:“据燕十三招供,高元的父亲高汤应是知道高青莲假冒高连升一事的,而高元却为何在信中对此事佯做不知,仍称呼高青莲为王叔呢?江南与高句丽相距数千里,加之杨广曾下令严密封锁高青莲的死讯,高元对高青莲已死尚不知晓倒有几分可能,但为何要托一位毫不相干的出家道士潘诞千里迢迢地来捎带如此重要的一封书信给高青莲呢?”
这样想着,裴蕴对潘诞真实的身份不能不产生了新的怀疑,思索着待抵达县衙,确认杨广无性命之忧后,将高元书信中的内容向他详细禀报,和他共同审问潘诞。
裴蕴骑在马上,只顾琢磨着自已的心事,却没有留意到被他用剑逼着走在马前的潘诞也在时不时地转身偷眼观察着他。待二人走到山口之时,潘诞见迎面的道上走过来两个行人,突然冲他们大叫一声:“强盗打劫了,救命呀!”尔后不待裴蕴反应过来,即不顾一切地奔着行人跑了过去。
这一下事发突然,待到裴蕴警醒过来,拍马挥剑追赶过去时,潘诞已躲到了迎面走来的行人身后,故作惊慌地叫道:“强盗冲过来了,快捉住他报官!”
这两人本是居住在附近的猎户,这是要进山去查看昨日设下的机关是否捕获到了猎物,肩扛猎叉正说说笑笑地走着,突然听说有强盗打劫,又见潘诞一身道士装束,双手被绑,慌里慌张地向二人求救,本能地抄起猎叉,挡住了骑马冲过来的裴蕴。
裴蕴不欲与两位猎户交手,遂从怀中摸出表明自己身份的腰牌,喝令二人道:“我是晋王府都记室裴蕴,在此缉拿朝廷逆犯,尔等速速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