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明兄美意,冲之王命在身,尚未蒙皇上召见,此事恐怕不妥吧。”裴蕴有意推辞道。
“哎,虽未见过皇上,今日你已见过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明克让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再者,我邀请的也没有旁人,如许善心、姚察等人,大伙儿都想听你讲讲如今江南的情形,冲之你就莫要推辞了吧。”
“记得两年前我离京南赴广陵之时,朝中还无此规矩。但不知何时改的规矩,允许外地回京晋见的吏员来蒙皇上召见之前可以私晤他人了?”裴蕴故作惊讶地反问明克让道。
明克让没想到裴蕴会如此直白地诘问于他,一时有些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不过,他旋即压低了声调,说道:“话既已说到了这个地步,作为多年的知交好友,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今晚太子殿下也将亲临寒舍。我劝你不必多问,还是到时应邀来赴宴吧。”
见明克让终于说出了实情,裴蕴心中一惊,正在思量着方才在东宫时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引起了太子对自己此次回京真正意图的怀疑,忽听房门外鱼赞的声音响起:“都记室,王妃听说你回京的消息,特打发人来请你进宫去一趟。”
裴蕴趁机忙向明克让推辞道:“就请明兄代冲之转禀太子,但有什么需冲之效劳之事尽管吩咐,只是今晚……”
明克让情知房外有人在窃听自己与裴蕴的谈话,遂起身向他拱了拱手,说道:“殿下的意思我已带到,今日在此不便深谈,你我改日再谈吧,恕愚兄就此告辞了。”
待送明克让走后,裴蕴与鱼赞返回宿房,方不解地向他问道:“王妃有何时相召?”
鱼赞如实相告道:“王妃并未差人前来,方才是老儿擅作主张,替都记室支走明克让而已。”
裴蕴大惑不解地问道:“方才蒙鱼府掾亲来通传消息,称明克让来访之时,我就欲托辞不见,鱼府掾为何又要如此行事呢?”
鱼赞嘿嘿一笑,答道:“若明克让只是来与都记室议叙旧情,老儿决不至如此行事,可是他却如此明目张胆地替某人做说客,欲笼络都记室,老儿就不能不替都记室考虑,借故惊走他了。”
裴蕴万没想到长安城中太子与杨广之间已渐成水火不相容之势,双方的僚属和家仆相互提防到了如此程度,有意向鱼赞打探更多的情况,又顾及自己原是南陈的降臣,到杨广府中时日尚短,不便主动介入太子与杨广的兄弟之争,遂只向鱼赞表明自己的态度道:“如此就多谢鱼府掾了。请鱼府掾放心,裴某既身为晋王府僚属,定当竭力尽智,报效王爷,除此之外,决无二心。”
鱼赞忙躬身致歉道:“若非近来京中形势所迫,老儿断不敢对都记室如此不敬,方才如有唐突之处,还请都记室莫要介意。”
“京中形势?”裴蕴盯着鱼赞,心中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