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一躬,不愿起来。
陆恒忙道:“师兄言重。各人有各人的计较,各派有各派的缘法,来与不来,皆不强求。师兄一路奔波,想是疲累,不妨先休息一二。”
慧明大和尚的确很累,但累的不是身体,是心。
他承继了老和尚的功力和职责,心中也有一腔热血。道是此番,与洋人决死,佛家亦不落人后。
可没想到他一路风尘仆仆到了北方,见了佛家北方的隐脉,一开口,便给吃闭门羹。
少林寺、五台山与道家相反,佛家在北方的隐脉更多。
北方佛家擅骑墙,每每改朝换代,尤以宋元、明清交替之时,骑墙骑的好,他们的力量得到了很大的保存。而道家在北方的力量,遭到了很大的打击。
按说这事,慧明和尚作为一脉之主,亲自前往相邀,又关乎神州运数,怎么着佛家各隐脉多多少少出点力气吧?
然而没有。
越是大的隐脉,越拒绝的干脆利落。
反倒是一些小派,略还有些犹豫。
慧明和尚满心失望,难以言喻。
一往一返,独自去独自回,这其中,多少煎熬!
与陆恒见过面之后,慧明和尚独自一人坐在一边的角落里,闭着眼默默诵经,是一点精炁神都没有了。
蜀中来的两位前辈直是摇头。
青城山那位操着浓重的口音道:“龟儿子些个秃驴,莫得话说!莫得话说!”
又对慧明道:“没说你!”
便对陆恒道:“来嘛,说一下明天儿的章程,啷个整。我老道士人老心不老,宰几个小妖小怪还是莫得问题滴。”
他一开口,散落在周围盘坐着的诸位皆把目光汇聚到了陆恒身上。
龙虎山两位前辈对陆恒点点头:“你说明天怎么办。”
陆恒站起来,拱手四方:“面前诸位,不是我师兄就是我师叔、师伯,我陆恒今日斗胆,把章程定下来。”
他顾盼生辉,目光灼灼:“夷狄之妖魔鬼怪的性命,明日我陆恒一个人全要了!”
此言一出,诸修行皆皱起了眉头。
便龙虎山两位前辈,也微微皱眉。
茅山石一坚首先开口,咄咄道:“陆师弟,我知你厉害,可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莫非我等前来,只为看一场戏不成?”
石一坚对陆恒有所不满。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在此之前,是他提出的出海扒根之策。本来陆恒都已应下,可半道上突然另出法子,这使得石一坚心下不满。
论辈分,他是师兄;论年龄,他已五十余岁;论资历,他无疑比陆恒高。
他这里一开口,茅山好几位师兄皆出言附和。
陆恒没急着回答他,目光从其他各脉的道友身上扫过,之后道:“非如石师兄所言,只为请诸位来看一场戏。”
他道:“说辈分,我大抵是这里最小的,今年我才二十五;但厮杀斗法,论的不是辈分,论的是本事!”
他狂笑一声:“不是我说,在座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谁是我对手!”
这一下狂起来,立时令石一坚等人涨红了脸!
也就龙虎山、蜀中道家、北方全真的六位前辈还算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