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狂欢落下帷幕,学校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中午时分的浅阳校道,一阵东风疾起,枝头枯叶纷纷脱落,半空中凌乱地起舞。
偷溜出去吃大餐的宋逸如扒着围栏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一个敏捷的攀登动作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围栏之内的地面。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带着酒足饭饱后的满足感大摇大摆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像他这种在金钱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儿,自然瞧不上学校食堂的饭菜,这样的景象几乎隔天就要上演一次。
前方几米开外,外形冷酷的周衡宇背靠在一棵杨树上,旁若无人地吐着烟圈。发觉他的身影,宋逸如并未停下脚步,照原路不偏不倚地行进。
待他即将走近之时,周衡宇将烟头丢下、踩灭,伸腿将来人拦住,“你没去后台给思影送花,她很是伤心呢!”
宋逸如收起不羁的神色,转换成一副世故圆滑的笑脸,“哟,今儿怎么就您一个人啊?”
言下之意,周衡宇自然懂得。他双手插袋,像是对着空气发话:“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但若不是为了思影,我打死你都不会手软。”
宋逸如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依旧是那副浪荡样,“既然衡宇哥都这么说了,就算打不过你,我也得奉陪到底,你说是吧?”也许,当几年前周家衡宇小哥第一次对他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那么融洽了。
“废话少说。”周衡宇漫不经心地捋了捋他那头鬈发,“思影的心意你既然明白,就不要再到处沾花惹草给她难堪了。就算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是你的行为让她寒心。现在她都已经向你服软了,你还想怎样?”
宋逸如刁滑地晃着肩膀,“衡宇哥你真抬举我,我宋逸如就是痞子流氓一个,怎敢让思影妹妹另眼相看?”
“别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周衡宇斜睨着他,寒气逼人,“我妹妹愿意多看你两眼是你的荣幸,你就该整天守着她感恩戴德,否则,连给她当宠物狗你都不配!”
“呵呵呵,衡宇哥你真幽默!”宋逸如干笑两声,而后收起笑容,目光锋利地说道:“想让我当宠物狗,你这条臭虫可没资格。”
周衡宇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把揪住宋逸如的衣领,将他抵在树干上,“别以为思影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要是你还有一星半点的良心,就该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否则,你的下场将比上次更惨!”
说完,周衡宇愤愤然收回手,不屑一顾地转身。宋逸如似笑非笑冷哼一声,嫌恶似地拍了拍肩头。待对方走远,他同样不屑地转身。
从十岁那年周衡宇第一次对他动手,再到上学期伙同多人教训他,他和周家小哥的矛盾,估计是此生都无法轻易化解了。可他不会忘记,在他生命最低谷的那一年,她是如何地陪伴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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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下,浅阳开始新一天的运转。
早读时间,班主任尚未进入教室。宋逸如倒坐着趴在莫伶俜的课桌上,嘴角带笑一言不发,看着她默写单词。自从校庆晚会带给他惊艳感受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由调戏招惹式升级为顶礼膜拜式。这在宋小爷的“罗曼蒂克史”里可是最高级别。
教室前排,周思影的好姐妹沈妍已然发现了这一情况,但又见怪不怪。这出了名的“浅阳男神”,要是哪天不招惹女生才奇怪。
教室中央,莫伶俜嫌恶地瞥了一眼花痴状的“黄毛癞皮狗”,不想再将力气浪费在他身上。在此之前,无论她采用用书砸、用笔戳,还是用手掐的方式,都无法使之脱离自己的课桌。索性,便由他去吧,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小俜俜,我们做朋友吧。”宋逸如一脸谄媚地望着莫伶俜,眉宇间透着一股亦正亦邪的痞气,明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恳求。
莫伶俜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软肋捏在对方手里,“这,算那个条件吗?”
“当然不算了!”宋逸如言语干脆地否认,那么重要的砝码,他自然也不会忘记,“你现在还没有发现我的魅力,怎么可能真心和我做朋友?万一你拿回纸条后赖账怎么办?还是等我们正式成为朋友后再说吧。”他自信地笑笑,自认为不出多久就能搞定孔雀公主。那么有价值的东西,还是用在刀刃上比较好。
莫伶俜有一股想拍死他的冲动,“那就免谈!”
宋逸如的一大优秀品质就是越挫越勇,不急不恼地继续接下来的谈判,“别生气嘛,小俜俜。不如这样,你告诉我做题吧。期末考试也没多久了,我可不想这次又考倒数第一。”他从课桌里翻出数学试题册,毕恭毕敬地放到她桌上。
莫伶俜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对他抱有希望,“那,这是那个条件?”
“当然不是了!”瞬间的严肃过后,宋逸如满脸堆笑地补充:“是一诺叫我在学习上多向你讨教的。她对你那么够意思,你不会连教我几个题目也不乐意吧?再说了,你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辅导同学好好学习是你不容推卸的责任!”
看在陈一诺的面子上,莫伶俜隐忍着没有发作。虽然一向对“黄毛”没有好感,但自己应允的事,就算是瓷器活儿也得做到。她无奈发问:“哪道题不会?”
宋逸如暗自欢呼,手指胡乱地落在试题册上,“喏,这道,这道,还有这后面的,我都不会。”
莫伶俜顿觉吃惊,一个学期都过去大半了,上面居然一个字也没动,甚至还能闻到幽幽的油墨味。倍感压力的她吞吐了一口气,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教起,“初等函数会解吗?”
宋逸如老实地摇摇头,瞪着明亮的丹凤眼无辜发问:“什么是初等函数啊?”
她瞬间感觉脸上浮现出两条黑线,“你这货是怎么混到高中来的?”
宋逸如甩了甩额前的碎刘海儿,颇为得意地说道:“敢不让我进来?想当初建这学校的时候我外公出了多少钱,我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外孙。”
莫伶俜轻蔑地撇了撇嘴,信手拈来在稿纸上列出一串公式,“先把书上的概念看一遍,再把这些公式背熟。”
“是,小的遵命。”宋逸如欢天喜地地接过写满公式的稿纸,如获至宝,“等着吧,等我学会这些,就打败你成为新的‘浅阳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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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恰逢学习委员莫伶俜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