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时候，莫弱正在后院的水池边洗菜。她向莫弱招了招手，莫弱关掉水龙头，踩着碎步进屋。莫伶俜从书包中取出两部手机，将白色的那部留给自己，将粉色的那部递给莫弱，“送你，以后有什么事方便联系，号码已经存好了。”

莫弱原以为她会用奖学金给自己买几件漂亮衣服，或添几件文具，对此她很是意外，将湿手在衣服上荡了荡，傻笑着接过手机，“就知道姐姐最疼我啦！”

莫伶俜浅浅笑，“早点去写作业吧，明年就中考了。”

“好的。”莫弱笑意盈盈，将手机收好。

莫伶俜走进房间，兀自摆弄着新买的手机。静坐片刻后，她从上学期的课本中翻出一张稿纸，将一串字迹拙劣的号码存进通讯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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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后的校园，因为学生的闪动变得鲜活，每个角落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课间，莫伶俜像往常一样听着MP3看书，认真的神态安静美好。

趁着休息时间，高二学年第一次月考的答题卡依次下发。一张写满娟秀楷书的答题卡传到莫伶俜桌上，她顺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卡上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没有填涂。卡头位置，写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名字——林慕晗。

她按下静音键，目光谨慎地右瞥，林慕晗正在整理此次月考的答题卡。

莫伶俜不动声色，将发错位置的答题卡递到他桌上，看着他的其他答题卡发问，“呀，你这选择题的最后一道怎么没写。”她刻意惊讶，却并不失真。

仿佛什么秘密被人洞悉，林慕晗的神色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收好桌上的答题卡。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每科都留一个选择题不做吗？难道，你不相信我凭实力也可以打败你吗？”莫伶俜半开玩笑地发问，言语中若有所指。

“我当然相信你是毋庸置疑的‘浅阳不败’。”笃定过后，林慕晗向选择题处的空白选项看了看，露出明朗又莫测的笑容，“不过，这是个秘密。”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莫伶俜也不再追问，只是会心一笑。那个秘密，就是你宁愿拿不到一级奖学金，也要把第一名让给我，保全我“浅阳不败”的名声，是吧？

纷纷扰扰中，两人再次相视而笑，像一对熟谙的朋友。

她笑了，她那么温馨地笑了。“观战”中的宋逸如再也忍受不住，倏地起身来到教室中央。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向教室外走去。

“宋逸如你干嘛，你放开我！”莫伶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钳制”，无奈他力气牛大，怎样都挣脱不开。

在林慕晗和全班同学诧异的目光中，两人就这样扭动着出了教室。

“你还记得它吗？”走廊上，宋逸如将那张写有双方签名的纸条晃在手里，第一次在她面前表情凝重。不等她搭话，他不顾后果地激烈发声：“那你听着，我的条件就是——”

莫伶俜紧张地看着他，他脸色铁青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不许再对那个小白脸笑！”

莫伶俜顿时感觉羞愤难当，“宋逸如，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无耻吗？”

宋逸如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说我无耻？”

“不要以为我把你当朋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听着，从现在起，我们的关系与旁人无异，你没有资格过问我任何事！”怒斥过后，她悻悻地逃回教室。

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在此刻被无情摧毁。他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个人在走廊上发笑，“哈哈，没错我就是无耻，无耻的旁人！”

因为无耻，才会像个傻子一样你说什么都听、都信，才会把情意奉在手心只为你多看它一眼！而你，却把这简单的心愿当成笑话和微不足道！

过路的同学都用一种费解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是自顾自地笑着，像一个不知道如何转场的小丑，笑到眼角湿润也不自知。

教室里，莫伶俜神色木然地揉捏着被抓痛的手腕，内心惶惶不定。

见她脸色不佳，林慕晗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伶俜同学？”

“没什么，跟他吵了一架而已。”她轻描淡写地掩饰了过去。

林慕晗也不再多言，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和宋逸如之间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那又怎样？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辐射圈，都会面对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作为局外人，他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教室外面，宋逸如依旧在着了魔一样发笑。苦苦追寻了那么久的方向，他怎能承认自己战败。此时，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疑惑地用指尖碰触了一下脸上的温热液体，顿时吃惊不已。生怕被别人发觉一样，他慌乱抹去脸上的泪水，从未像此刻这样惊魂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