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些事,是只有风一羽自己知道的,那就是“风”是他在遥山初遇慕青南时,用自己的名字给自己创出的姓,但是他不明白的也正是这个名字,当初自己在无名山上,为什么第一印象里就晓得自己叫“风”,却不是“雨”,也不是“雷”,也不是“电”,偏偏是这个能与风正云扯上那一丝关系的“风”字?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此时拼命思索回忆,却仍是茫无头绪。
风一羽显然不记得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更遑论自己究竟是伏还国师或是风正云的几世子孙。正苦苦思索时,突然间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下跌坐在地上。
慕青南看他像是旧病复发,忙一边去挽扶他,一边向慕辛王后道:“母后,风大哥患有隐疾,他显然遭遇过重大的打击,失去了几乎全部记忆……我们现在不要再追问他的身世了。”
慕辛王后看风一羽面色苍白,表情痛苦,也慌了神,她急忙大喊道:“来人,快扶风公子去南药房休息。”
候在门外的卫士一起冲了进来,和慕青南扶起风一羽,不过那么多人显然已不是扶了,几乎是一群人簇拥着他了。
风一羽却努力挣开众人,他道:“你们放开我,我没事,我的旧疾还没有复发。”那许多人看他颤颤巍巍的,岂能由他,便又一拥而上,强带他去休息了。
慕辛王后看到慕青南带着众人把风一羽扶走了,心道:“看来只有医好了他的病,才能恢复他的记忆。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才失去记忆的呢?”
此时大殿中只剩下慕辛王后和几名侍女,慕辛王后向她们道:“你们快传我的命令下去,限明日之内,将慕辛城内的名医全部都给我请到王宫中来。”
几名侍女忙依命传令下去了。
南药房前,一列甲士执戈而立。药房中,慕青南正在向两名医官询问风一羽的病症,此时两名差役进了药房,原来是为传达慕辛王后召集全城医师的命令而来。
风一羽身处药房内室,他虽是思虑过度,身体不适,神志却还是很清楚的,也能自己走动。但慕辛王后已吩咐下来,让他在药房休息,并派遣一干甲士护守。其实风一羽此时并非不愿配合,只是枯坐在药房内室心情着实烦闷,但王命难违,也是无可奈何。
方才他便请求慕青南帮他离开此地,没想到慕青南竟果断拒绝。这时风一羽看到慕青南正在和药房中的另外几人说话,又看到药房内室的一扇窗户,计上心来,虽然窗户是一扇死窗,但这并难不倒他,风一羽将手掌印在那扇窗户上,轻轻吐力,窗棱应力裂开,他便从中跃身而出。
方才他心情焦躁,却没察觉到药房后面也有一队持剑甲士,刚落在地上,便被他们截个正着。
那队甲士看到风一羽从窗户上跳了出来,也是一齐大惊,肯定是不能让他跑了,但也万万不敢伤了他。甲士长便将长剑归鞘,一队兵士也纷纷照做,然后大伙便一起围了上来,看样子是要将风一羽生生捉住。
风一羽岂能束手就擒,丹田沉气,发力臂腕之上,奋力一挥便是一记凌厉的掌风,也幸亏他手上未持有兵刃,不然这一着“横扫千军”真是要了那一干甲士的半条性命,饶是如此,那些围上来的甲士也是被震得惊呼惨号,一起仰倒跌翻。
风一羽便要离去,那名士长此时还伏在地上,他待风一羽走到跟前,一把抱住风一羽的腿脚,大哭道:“公子,您万万不能走啊,您这一走,我们几人便是疏忽职守之罪,王后怪罪下来我们都是必死无疑啊……”
倒在地上另外几名甲士闻言都吃了一惊,疏忽职守最多不过革职流放,怎要判死罪?一想之下瞬间都明白了过来,一齐向风一羽哭道:“公子,你千万行行恩情,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治了死罪,一家人可都怎么活啊……”
若是只为了自己一时自由,便害了这么多人失去性命,又致使他们一家老幼凄凉无依,如何能够行得?风一羽果然没了主意,再也挪不动半步。
此时慕青南和药房前门一队甲士听到后面有动静,也一起绕过药房门墙,围了过来。
风一羽本已无心再走,此时看见慕青南也过来了,他却很是识相,“哧溜”一下,便又经那一扇窗户,回到药房内室了,看得一众甲士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不信他会是一个患病之人。慕青南方才听到名士长哭诉声音,欣赏他机敏,便笑道:“今晚我便去找母后为你们请功,你们只要在这儿好好守着,每人都有重赏。”一干甲士喜笑颜开,连忙谢恩不迭。
风一羽正郁闷地呆在药房内室中,这时慕青南手中拿着几个板子,笑着地走了进来,她道:“风大哥,母后已经发动了全城的名医,来为你诊治,好让你身体康复,恢复记忆,你一定要留在这里。”说完,她便亲自将那几块木板嵌进已经破裂的窗户上。
风一羽面无表情道:“又阻我不着,钉来何用?”
慕青南笑吟吟地道:“不是怕你着了凉么。”
风一羽道:“你这般把它堵上,我闷都闷死了,看到都头痛,还着什么凉。”
慕青南“噗嗤”一声笑了,不仅不去再封堵,还把那窗户全部打开,收拾了一个干净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