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辛王后闻言,气得发抖,她怒道:“大胆!芈安,此处是我慕辛朝堂之地,岂是能容你胡言乱语的!”
正在此时,一名慕辛兵士往大殿急步而来,他一看到慕辛大殿前两方对峙的阵仗,立即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终于施礼向慕辛王后禀道:“禀王后,属下方才接到武岭关将领传信,墨黎大批武士趁夜袭进北境,一夜之间连克数关,现在已经杀到武岭关一线,急求驰援!”
这名兵士话音未落,殿外又响起一道惊慌的声音,来人甲衫散乱,拜在慕辛王后面前禀道:“急报!荆越五千铁骑忽然杀到城下,我们猝不及防,城墙即将失守,请王后速作决断。”
慕辛王后身形一颤,惊道:“什么?怎么会让五千敌兵攻入王城?我慕辛王城以南数百里纵深之地,竟没有一兵一卒么?田稷呢,田稷他在哪里?”这甲士立即禀道:“一早只有雁津关传信,说荆越五千先锋骑兵昨夜便已突入慕辛腹地,至于司傅大人…属下不知。”
不料正在此时又有一位满身血污的卫士来到,他跌跌撞撞地到了慕辛大殿,已然体力不支,伏在地上气息奄奄地说道:“王后!我们守卫营自西门而出,围追匪贼,不料…不料反中暗算,伤亡殆尽,如今…如今王宫西门……北门已然失守,请…请王后尽快离开!”言毕气尽,再无声息。这卫士只言西门、北门失守,却只字不提东门、南门之事,想来东门南门的形势定然更糟,是以连能传讯报信的人也没了。
慕辛王后听了三人这般禀报,就如同被一连三道闪电轰中,心中惊惧悲愤,猝然难以宽解,喉口一热,吐出一口鲜血。
芈安却仰天大笑道:“汤王后,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速速把王姬交给我,这已是你最后的机会!”
慕辛王后勃然怒道:“大胆狗贼!你休想得逞!”
芈安怒上心头,大吼道:“臭婆子,真是不识抬举!给我上!除了慕青南那个小美人儿之外,其余人等一概格杀勿论!”对于荆越兵士而言,杀了慕辛王后,可居此番征伐之首功,封官进爵自不必言,一众大汉只待芈安令下,立即将刀枪剑戟齐举,向慕辛王后咆哮扑来。
见此情景,金儿大喊一声道:“保护王后!”慕辛十数虎贲卫士立即并成一排,挺剑迎上。金儿、玉儿、银儿、珠儿四侍女蓦地衣袖齐挥,各自手上多了一双银光闪闪的匕首,只闻得四女叱咤同声,瞬间一起冲入荆越众兵之中。
荆越众兵原以为将慕辛守卫杀得干净,只剩了几个女子并不碍事,却未想到慕辛王后这四位贴身侍女个个身怀绝技,她们左手一只匕首尖刃向后,右手一只匕首尖刃朝前,旋转腾挪,自成攻防,而且又是身法轻盈,忽进忽退,彼此配合,用得更是极其精妙的阵法,四人联手之力委实不弱于百十兵士之威。又因为这匕首本就是轻巧兵刃,最利近战,此时荆越众兵却心存轻视,只将长剑大戟猛力劈挥,却没有护住喉颈、心口、眼睛等要害部位,被金儿四人冲到身边一阵割划,立时吃了大亏,大批荆越兵士一时阵型散乱,竟然没能冲破由四位女子所交织组成的防线。
慕辛王后瞧见金儿几人虽与荆越众贼激战正紧,但荆越兵士却是不断涌来,只增不减,反观自己所倚赖的庞义却始终未能率兵来援,料知慕辛王城守城大军必已溃败,她当即从阵亡卫士手中捡起一把沾血长剑,怒叱一声:“芈安狗贼,纳命来!”凌空跃起时,剑声吟吟,飞过一片刀光剑丛,直往芈安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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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南和风一羽既要离开慕辛王城,英儿、杏儿等人说什么也舍不得,只是青南王姬行踪须得隐秘,不能劳师动众地带上她们。当然,对两人舍不得的还有章医师,因为风一羽好不容易苏醒,还未痊愈,正是该趁热打铁下药除病的时候,如今却要离开,指不定一个不好旧患复发,反又严重起来,不得不说会是一件遗憾的事。
但章医师毕竟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懂得慕青南和风一羽的难处,是以也并不会为了想要风一羽和慕青南留下而去说难听的话。既然两人必须要走,自己一把老骨头却又不便相陪,临行前夜,章医师便为风一羽行了最后一次针,他知道风一羽出门远走,最是缺乏体力,这针便是有的放矢,专为他行气活血所施。
章医师行针之后,向风一羽道:“这一番行气针,原该等你体内淤毒消释之后才能施展,若是时日充足,我想你这病当能复原大概,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哎……也是我老了,没用了,才让你这病拖到现在,更辜负了慕王姬……”
风一羽听他有自责之意,忙道:“章医师,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晚辈能受您搭救,已不知是几世的福分,若是没有您,只怕……”
章医师打断风一羽的话,道:“风公子,我虽不懂武学,但却也知道一些医道上调息运气的机理……”于是便向风说了一些运气调理之法,风一羽依言试之,果然觉得浑身气脉通畅了许多。
翌日一早,风一羽和慕青南乔扮成商户样貌,又带了一些盘缠,然后辞别了众人,向城西商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