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病毒。这几个字一说出口，连警察听着都觉得害怕，更别说卡芙这种普通人了。她脸色早已变得一片惨白，情急之下，只能抓住顾几的衣袖，苦苦哀求道：“西玛姐姐，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嗡～嗡～”没等顾几回答，拉贾队长腰间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按下接听按钮的第一秒，几人就听到了那从听筒传出的巨大咆哮声。“拉贾，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再三警告过你们，不许把医院内发生的事情公布出去，为什么不听，你这个队长是不是不想干了！”“啊？库马尔局长，我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执行啊？”拉贾一脸懵逼地看着身旁的年轻警察，见手下疯狂摇头，这才试探性地反问道：“会不会是搞错了，局长，我们……”“你觉得我是眼瞎么？‘普洛纳精神病院发现未知病毒，感染者具有极强攻击性’，这帖子现在都已经在网络上传遍了，发帖人，就是你那个手下辛格！”“辛，辛格？不可能啊，他现在还在……”面对局长的斥责，拉贾下意识瞥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辛格。随后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盯着顾几，“局长，我跟你实话实说，是……嘟嘟嘟！”正当拉贾准备把辛格被人袭击的事情交代出来时，顾几却伸手一把抢走了他的电话，直接挂断。“该死！你在干什么！这可是我们局长！！”青年警察双目一瞪，立刻举起手中的FAL步枪。顾几目光一沉，眼角见红。几乎是本能，左手瞬间抓开正在上移的枪身护木，右手悄然一扫，伯莱塔92F瞬息指向目标头部。望着面前那黑漆漆的枪口。青年警察整個人神情一僵，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伱……”“都放下枪！”拉贾队长脸色陡变，强压着抬枪的冲动。太快了！这反应实在太快了。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最终，他还是选择开口劝和。顾几这才缓缓放下枪口。凯瑟琳看着他左手攥着的手机，一脸不解。“西玛女士，为什么你要挂断拉贾队长的电话，又为什么要把医院内的情况公布到网络上，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民众恐慌么，而且还会给政府带来压力，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现在感染已经在加德满都开始了，如果我们再不让民众知道，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感染，哪怕会发生慌乱，但至少很大一部分人会听从我的意见，重视这场传染病，选择待在家中，一定程度上，也算提前遏制病毒扩散！”顾几这句话，说得凯瑟琳一时竟无法反驳。当然。这肯定不是他全部的想法。事实上，顾几就是瞄准加德满都会爆发慌乱，所以才公布真相的。只要城内越乱，警察系统维持社会秩序的压力就会越大，到时候医院外的封锁就会松动。另一方面。他也有一点私心。就是想通过网络扩大影响，从而让国内，尤其是京州官方注意到这条消息。因为顾几总觉得。那个酒吧门前失控撞车的司机，与尼泊尔这场传染危机，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以京州近2200万人口的超大密度，一旦爆发，后果将不可预计！“我觉得西玛说的对，现在危机已经发生了，加德满都的民众，至少应该知道自己该面对的是什么！”没想到，刚才还要对顾几举枪的青年警察，在这时候竟然选择了跟他站在了同一阵营。这便是人性。就算这家伙没有结婚生子，至少也会有父母、亲人和朋友。谁都不想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感染这种病毒。“可这样一来，民众肯定会哄抢物资，还会滋生大量的暴力事件……”凯瑟琳嘴里呢喃几声。作为微生物学博士，她深知这种未知传染病，对人类造成的心理恐慌有多么巨大。不过她最终还是勉强同意。“西玛女士，那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头雾水。顾几表情狰狞地扭了扭脖子，看向远处走廊的检查区。“在医院封锁被加德满都的混乱影响之前，我们需要充分利用院内现有的医疗设备，弄清这种病毒的流行病学特征，临床表现，以及病理特点，这一点，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没问题，实验室检测，是我的强项！”凯瑟琳第一个答应下来，她本来就是研究型学者，更擅长检验而不是治疗。可顾几却微微摇头。“不，这还不够，我需要的是你们所有人，动用一切关系，尽可能把这件事闹大，散播出去，尤其是你，凯瑟琳，最好现在就你打给你在法国的老师、同学，让他们将此事上报世界卫生组织，请求各国向尼泊尔派遣医疗援助！”此话一出。几人一个个都睁大了双眼。这也太夸张了吧？有必要把事情闹到全世界都知道么！唯独只有凯瑟琳，读懂了顾几内心真正的想法。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院内感染。哪怕现在感染者外泄，他们也都下意识觉得，这场公共卫生危机，最多也只会在加德满都内蔓延。可他们忘了。加德满都是一个国际化旅游都市。极有可能，现在已经有某个外国人感染了病毒，正在机场，准备返程。如果再多出现几个这样的例子，将病毒分别带到不同的国家。那么，这便将成为一场世界性的传染病灾难！！并且，尼泊尔医疗体系贫弱，早一点让世卫组织得知这件事，也好提早让医疗援助入场，加快对这场传染病的控制和处理。“西玛，你考虑的太周到了，我这就去打电话！”凯瑟琳赶忙拿出手机跑到一旁。其实，顾几之所以能看到这么远。一方面是基于他的公共卫生领域知识和关卡积累的经验，另一方面，便是关卡难度设定！国家级范围，红色难度。在目前他所经历的所有关卡等级中，属于最高！岂是轻松就能解决的？稍微不注意，就会演变成世界性危机。而且，顾几也有不得不推动事件加快进度的原因。那就是他的身体。没错。刚刚扭脖子那时候，他再次感觉到脑袋剧痛，以及强烈的恶心感。他的辐射病已经非常严重了。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迷，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这第一条命可就白白浪费掉了。现在，顾几除了得知有这么一个未知病毒，以及凯伊达印度分支在研究神秘辐射装置外，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在他的推动下。院内每一个人都在尽自己努力，将这场恐怖的传染事件散播出去。而被关押在楼顶的那些感染者，也在顾几的亲自指挥下，经过消毒液消杀，被转移到了精神病院原本的封闭式病房。当然，转移过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这也是为何拉贾和凯瑟琳决定直接把感染者送到辐射区，让他们自生自灭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控制一个会攻击人的疯子。一不小心，还会在撕扯过程中弄破防化服，感染自己。不过这次有顾几出手。轻松便能制服这些感染者，然后再让卡芙给他们扎上镇定剂，送到床上，用绑带牢牢固定。这两样东西，在精神病院可太常见了。“根据我对12名感染者的临床表现记录，病毒急性期，最主要的症状，是在脖颈头面部位，起红色化脓性丘疹，体温、血压、心率严重升高，引发眼球外凸，结膜小血管破裂，其中一名病患的体温，甚至达到了41度！”“41度？这么高？”一楼化验室。听完凯瑟琳的查床汇报，顾几微微一怔，自顾自喃道：“高温会让蛋白质失去活性，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肌肉组织就会逐渐分解，最终导致器官衰竭和严重缺氧，脑组织也会彻底崩溃……”“没错，这应该就是狂化病毒最终引发的病理死亡结果。”事到如今，凯瑟琳也跟着他改口，把这种病毒暂时命名为“狂化”。“哦对了，你的血液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你的白细胞近乎清零，血小板和红细胞全部计数异常，证明你现在的免疫功能严重下降，造血能力缺失，而且皮下出血的风险极高，必须马上进行治疗，否则……”“否则就活不了多久了，是么？”顾几随手拿过化验单，面上无波，仿佛看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位与他毫不相关的病患。凯瑟琳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直说吧，我还有多少天？”“我并不是辐射病领域的相关专家，不过结合你目前的血象检查，若不经治疗，两周左右，死亡风险是非常高的！”“足够了。”顾几呢喃一声，随手将化验单拍在了桌子上。起身刚离开化验室，迎面就撞到了拿着电话跑来的拉贾，“呼哈，西玛女士，我们局长的电话，这已经是他打来的第17个了，还是不接么？”“不接……”“拉贾！你给我滚出来！！”没想到，顾几话音刚落。医院外就传来了扩音器发出的嘶吼声。他嘴角微微上扬，“我们的机会来了，走，出去看看！”走出医院大楼。经过一天反复折腾，现在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不过肉眼可见，在医院高墙的边缘，晕染着一片又一片红蓝闪光，正是那些封锁医院的警车车灯。顾几领着拉贾和凯瑟琳走到正门。在金属大铁门外，一伙身着黑绿迷彩，手持印度INSAS突击步枪的士兵，正守在一排排红白拼色的金属路障后，严阵以待。这装备，明显不是普通警察。而是尼泊尔武装警察部队。再听远处偶尔响起的警铃声，和若有若无像是鞭炮似的枪声，顾几便知道，一定是“传染事件”在网上发酵，引起了加德满都混乱。单靠警察系统，无法控制局面，所以才出动了武装警察。难怪拉贾的局长连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又亲自跑过来当面对峙。没错。刚才手持扩音器喊话的，正是拉贾所在的大都会警察局局长库马尔，现在正拿着大喇叭，站在武装警察的身后。顾几瞥了一眼。看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黝黑的皮肤，油光瓦亮的秃顶，以及那一对儿黑色八字大胡子，一看就不像是个好警察。说实话，尼泊尔能够变成“犯罪万花筒”。一定程度上，是离不开这些腐败官员和警察的纵容庇护。“该死，拉贾，你给我滚过来跪下！！”库马尔拿着喇叭大喊，激动得甚至连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知不知你们闯下多大的祸，市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这件事现在已经被捅到了内阁，如果上面怪罪下来，不但你要没了工作，就连我也要摘帽子滚蛋！”“可恶，发生这种事情，他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位置！”凯瑟琳咬牙骂了一句。似乎这时才明白顾几推动这一系列布控的原因。尼泊尔的文化与印度很像，种性阶级观念很重，以至于拉贾根本不敢直视库马尔，只能低着头道：“局长，这件事不是我……”“是我让他们干的。”顾几直接抢过话茬。“哦，我就说嘛，拉贾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你是谁，为什么要在网上散播这些消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库马尔眯着眼，一副“老子终于抓到你了”的表情。估计要不是在场人多，他都恨不得直接一枪崩了顾几。“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到这里，顾几故意顿了顿，盯着对方，锐气陡生：“如果你还想保住自己的位置，甚至更上一层楼，那么从现在开始，立刻封锁加德满都，尤其是机场和汽车站，限制人员流动，关闭所有公共场所，如广场、商店和餐馆，并组织所有疾控中心、医院进行卫生检疫工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