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汗涔涔浑身瘫软地躺在他怀里再也不想动弹的时候，她垂着眸子愧疚地说：“对不起……”

韩景轻嘘了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什么都别说。今晚就让我们抱着睡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子甚至还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里。

杨雅竹听了，紧提在半空中的心这才缓缓地落了地，她轻轻应了一声，转过头吻了吻他的薄唇，安心而甜蜜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安全感，像被暴风雨凌虐已久的小船，终于安安稳稳地驶进了风平浪静的港湾，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安然地休息了。

这样的感觉真好……

夏至早上醒来，睁开眼便看到了仰面躺在躺椅上沉沉昏睡的裴曜辰。

她心一跳，悄悄翻了个身，侧躺着看他。

他整个人沐浴在金黄色的晨曦里，显得比平日里柔和不少，只是紧蹙的眉尖，仍然隐隐透露出严厉。

夏至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守了她一夜。

这若是从前，她想都不敢想像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待遇。

他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变得柔和了，会退让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吧？

只是经历了那样不堪的她，要多久才能走出那一次的阴霾呢？

她不知道……

想起他们经历的种种，夏至的眼眶悄悄地湿润了，举手擦泪的时候，却看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心一惊，仓惶地想闭眼装睡，却为时已晚。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从此以后，我来帮你擦泪，直到某一天，你不再因我伤心而落泪。”

他说着低头一点一滴地把她滚落的泪水吞进了口中。

泪水又苦又咸，他的心同样又苦又咸。

看着他越发紧蹙的眉尖，还有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伤痛，夏至心一痛，便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颈脖，低声说道：“曜辰，对不起。”

“不。不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自私太贪婪，一味地只想尽快和你进入到我最想要的那种热恋状态，完全忽略了你心里的感受。夏至，是我错。是我给了你那么多伤痛。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我会让时间来证明我有能力抚慰你的伤痛。我只需要你给我机会。夏至，你告诉我，我还有机会吗？”裴曜辰温柔低语，说到最后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

夏至的心百转千回，越发用力抱紧了他，低声说：“当然。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裴曜辰，我爱你，这一点无须置疑。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嗯。我们一起努力！”裴曜辰用力点头。

夏至轻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和他紧紧相拥。

直到门外响起管家的敲门声，夏至才轻轻地推了推他，“我们起来吧？”

“好。”裴曜辰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放开她欠起身来，温柔地说，“我去帮你放水洗澡。好好泡一泡，会感觉舒服不少。”

他说着便转身向浴室走去。

夏至很有些惊惶，很想拒绝，可是却又觉得如果拒绝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他，由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走进浴室，心里很有些不安。

裴曜辰帮夏至放好水，洒上几颗熏衣草精油在水里，再试了试水温，觉得一切都正正好时，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夏至正皱眉低头地抓头发，一脸苦恼为难的模样，不由轻叹一声，走上前温柔地说：“别害怕，我不会赖在这里的。我下楼等你。还有，衣服都在衣柜里，是回来前特地让管家照着你的尺寸订购的，你自己挑你喜欢的款式穿吧。我走了。”

他说着不待夏至说话便转身快步走出了门。

夏至愣了愣，很有些不习惯，自从她认识以来，他一直霸道嚣张得很，像这样温柔和克制，是第一次。

不过这样的他正是她现在最想要的状态，她实在不想与他再发生什么不好的纠缠了。

但愿她能借着他退让的机会一步步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