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着吃着,突然间鼻子就一阵阵发酸。
她记起了他第一次为她下厨的情景。
只是那时候她处于困境,极度狼狈,而他虽然救了她,虽然还为她做了饭,可是却显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后来很多次接触,他的这种不情愿都表现得很明显。
她明明看得清楚,可还是那么愚蠢地不由自主地为他沦陷……
“怎么了?脸色显得这么沉重?是不是粥凉了?来,吃我这碗,温度正正好。”裴曜辰伸手将他们的粥对调了一下。
夏至抬头看他,似笑非笑,“裴曜辰,你是对每个女孩都这样体贴细心吗?还是就是独独对我这么好?”
裴曜辰愣了愣,细想自己和莫砚秋,还有与夏至在一起的细节,最后不由惆怅无比。
因为她们俩个,一个是他的初恋,另一个是他死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深深爱掉的女人。
她们都被他爱过,可也因为他受到最深的伤害。
而且在她们在生的时候,他对她们真的很不好。
莫砚秋,在她需要他陪伴的时候,他去部队了。
一走多年。
而且为了让自己迅速地进入状态,他几乎和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在那些失去联系而又备受裴峻山藐视的岁月里,莫砚秋应该过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如同活在地狱里吧?
她之所以一直坚忍着等待他回归才选择跳楼,是为了想看他最后一眼吧?
而夏至。
夏至……
如果说对莫砚秋他只是觉得愧疚的话,那夏至就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对她犯罪。
他像上帝一样自私地决定她的生死,最后还像个懦夫一样弃她的尸体于手术台,到现在连她的坟墓葬在巴黎,还是中国L市都不敢去过问……
他真的太自私太邪恶了,他是个罪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赎罪的罪人……
他突然间感觉到心痛得快要窒息,低了头没有说话。
夏至看他,“你怎么了?我不过问了你一个普通女孩都会问的问题而已,至于让你这么难过吗?”
裴曜辰摆了摆手,“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堪回首?呵呵。你果真是个有故事的人。看你一脸忧伤,看来过去让你受伤了。介不介意跟我说说。现在我心情不错,愿意当你的知心姐姐倾听你的诉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排忧解难呢!”夏至温柔地看他。
如果他如实说出他的过去,如果在他的倾诉过程中有对她的后悔,哪怕是一点点,她或许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就能过去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放弃对他的复仇了,甚至不去剥夺他做孩子父亲的权利。
那么他们都将得到解脱。
就算最后彼此相忘于江湖,也好过现在的恩怨纠缠伤人伤己。
裴曜辰抬头淡笑,“往事不想再提。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做人永远得向前看不是吗?”
夏至莫名失望,却强笑着说:“你真的是一个相当洒脱的人。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提及,那我也不再问。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今天一整天的表现都相当不错,我还真的不愿意做你的知心姐姐呢!要知道知心姐姐都是需要吸收不少负能量的。好了。不说了。天都快亮了。喝粥喝粥。喝完后,咱们都回房间好好睡个回笼觉吧!不然哪有力气去参加晚上的狩猎啊!”
“嗯。赶紧趁热吃。”裴曜辰暗松一口气。
方才夏至用那种探究的眼神一直看他,让他又紧张又兴奋。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自己,更是第一次表现出对他强烈的兴趣。
这样的眼神让他差点失措,差点就将自己不堪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
幸好在说出口的最后一刻,他及时用理智扼杀了那种想将自己从里到外完完整整坦露在她面前的冲动。
他不能说,不能毁掉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点温情。
让她捉摸不定,好过让她发现他是那般的自私而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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